盲杖(172)
脸在他胸腔间埋了埋, 勾起嘴角“嗯”了一声。
“我刚刚……”他似有犹豫,话音顿了一下, 才继续说道:“我刚刚,梦到喵喵了。”
喵喵?窦瑶记得这个名字,是他那只被活活烧死的猫。
她没吭声。头深埋在他的怀里,安静听他说话。
“我又梦到了那个人。刚刚,在那场梦里, 我又刺了他一刀。但是好奇怪,刀子扎在他脸上的时候,我好像没那时那么痛快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力,抱实了她。
“我为什么会觉得害怕?”他问。
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会觉得害怕?
这个问题窦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相拥着默了片刻,掌心贴着他的背搓了搓,在他耳边轻念了声:“不怕。”
“左脸有道疤的那个人,记得防着他。”沈岑叮嘱道,“他是个十足的混蛋,千万别让他近你的身。”
“左脸有疤的人?”窦瑶抬起头来,挺困惑地问:“那个人是谁?”
沈岑没接话,沉默地看着她。
像是不怎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窦瑶想起了他刚提及的“喵喵”,猜测道:“是……害死喵喵的那个混蛋?”
他闭上眼,“嗯”了一声。
是他的父亲。
窦瑶听明白了,慎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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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奇怪包裹事件后,沈岑较从前更谨慎。
他本就疑心重,窦瑶为了让他宽心,他打来的电话都会及时接起。不会无故失踪,去哪也都会跟他报备。
到后来省了麻烦,索性让秘书拷贝了份自己的行程表,直接给他发了过去。
吴小棠得知了这事,笑她是“夫管严”。
窦瑶没否认,对她的玩笑话也仅是一笑置之。
沈岑在旁人眼中行径再怎么恶劣逾矩,在她眼中他的那些劣行追根究底也不过就是安全感严重缺失。
大概又是“男朋友滤镜”在作祟吧?
她虽没办法完全理解,但也愿意去包容。
好在事后对方没再有旁的动作。
谭玉茗那边窦瑶也分派了人手过去。明面上说的是忧心她身边没个人照顾,其实就是找了个由头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好随时掌控她的行踪。
悉知谭玉茗每日里接触过的那些人,才能尽可能缩小目标范围,筛选出她心里仍在揣度的那位幕后军师。
只是那些懂得看风向的都知道避嫌,谭玉茗身边来去的人不多。
要捉住那位的小尾巴,实属有难度。
日子如常,忙而有序。
偶尔得闲,窦瑶还是会拉上沈岑一起,跟朋友们一起聚聚。
听他们侃着大山,打发时间。
面上虽表现的不动声色,但窦瑶还是心里存了丝疑虑。
一切都过于平静。就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又或者,阴谋论一些。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此时正躲在某个不见光的角落里,悄声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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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瑶捡起掉在办公位下的那本书,拎着书角,抖了抖沾了灰的书页。
从书页间掉了个树叶形的东西出来,是枚书签。
尾随其后的秘书注意到了掉地的书签,弯腰捡起。叫了声“窦总”,把手中的书签递给她。
那书签窦瑶是第一次见,不是她的东西。
稍迟疑,她接过了秘书手里那片薄薄的书签。翻了个面,发现那书签背后写了字。
——“游戏开始。”
陌生的字迹。
“窦总。”有人在办公桌对面叫了她一声。
窦瑶回了神,匆忙将书签推放到一边,坐了下来。转头问侧立一旁的秘书:“今天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吗?”
“沈总来过。”秘书说。
沈总?窦瑶确认着问:“沈岑?”
“是的,窦总。”秘书说。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窦瑶又问。
“除了沈总,也就剩公司的保洁了。”秘书谨慎回话道,“不过保洁进来清理,我都会在一旁看着。也免得有手脚不麻利的,弄坏窦总您的东西。”
“知道了。”窦瑶说。简短问了两句,她的视线转向办公桌对面,抬手示意:“行了,你继续往下说。”
“今天跟谭小姐最后一个碰面的,是沈总。沈总走后,谭小姐就没再出过门。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谁敲门都不应。”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如实汇报道。
“沈总?又是沈岑?”窦瑶心里犯了嘀咕,问:“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窦总。”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应道。
窦瑶默了会儿,纳闷道:“他怎么会单独去见谭玉茗?”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躬身回话:“在外听话的人说,是沈总专程去找的谭小姐。两人在书房好像起过争执,砸了些东西,但说话声不高。具体聊了些什么,外头的人没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