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杖(90)

赵志雄瞪圆了眼看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原本还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窦瑶抿紧了唇，一手死死捂住嘴，连爬带钻地从沈岑的怀中逃了出去。

起身的幅度太大，沈岑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冷不丁被磕了脑门。

“好痛！”窦瑶捂住被撞疼的脑袋，颇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架势，道：“我是撞到石头了吗？”

“……”沈岑看着她。

原本以为自己看的是“泼天狗血言情频”的赵志雄预感这车上即将发生惊天血案，为免被无辜波及，默默转回视线。顺着座椅往下滑了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窦瑶没听到身边人有回应，猜测他是在不高兴了。手往沈岑在的那侧伸过去，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衣袖。抓着他的衣袖撒娇般晃了晃，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刻意放软了语调：“真的好痛呀。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磕出血了？”

沈岑的视线低了下去，面无表情地拍开了她抓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抚平袖口的褶痕，语气不怎么好地问：“装的？”

窦瑶一点都没被他这恶劣的语气吓到。前伸的手继续往前摸，非要揪着他的衣袖晃，软着声调问：“生气了？”

就是装的！沈岑再次拍开她的手，往座的另一侧挪了挪，撇开视线看向车窗外：“没。”

好冷漠。果然是生气了。

窦瑶一点都不觉得气馁，非要去扒拉他。往前伸了伸手，没能抓到他。

猜测他是跟自己拉开了距离，她跟着往他那边挪，终于又抓住了他。把头枕过去，靠着他的肩，故作虚弱道：“头好疼啊，你给我揉揉。”

沈岑被她毛茸茸的头发蹭了一下，心情陡然好转。推开了她靠肩的脑袋，语气好了些：“美得你。”

“你刚刚是不是快急哭了？”窦瑶扒着他问。

沈岑望向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转过脸盯着她看了两秒：“梦还没醒呢？”

“遇上我这种可能会惹哭你的女人，沈老大是不是很有心理压力？”窦瑶又调侃着问。

“……”沈岑把胳膊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你才不会呢。”窦瑶肯定道。

沈岑不想跟她废话，一手按住她的脸，把她往边上拨了拨：“吵死了，睡你的觉去。”

听语气是不生气了。

窦瑶不闹他了，嗅到了一股橘子的香气，问：“是不是有人在吃橘子？”

“我！”刚把橘子剥开个口子的赵志雄听到了后座的问话声，急忙举了举手，回头问：“嫂子要吃吗？”

“要！”窦瑶摊手前伸，“给我一个。”

赵志雄得了话，立马把搁在手边的塑料袋提了起来。挑了个个头大的橘子，正欲递过去，想了一下，问：“给你剥开？”

“不用。”窦瑶摇头道。

“成。”赵志雄的手回伸，把橘子放到她手心里，提醒了句：“拿好啊嫂子。”

窦瑶应了声“好”，收拢手指抓好手里的水果。掌心沉甸甸的，她掂了掂橘子的分量，说：“个儿挺大。”

“那是！我特意给嫂子挑了个大的。”赵志雄说。

“沈岑。”窦瑶把手里的橘子朝他那侧递过去，说：“给我剥一下。”

“就你事多。”沈岑说。嘴上虽是嫌弃着，手已经伸了过去，拿走她递来的橘子，低头给她剥开。

赵志雄边剥橘子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沈岑剥好了橘子，拉过窦瑶的手把果肉放进她手里。一眼瞥见前座的鬼祟视线，果皮直接丢到了赵志雄的头上：“垃圾，扔一下。”

赵志雄可不敢有异议，拿掉头上的橘子皮，应了声：“好的老大。”

窦瑶掰开手里的橘子，分出一半给沈岑递过去：“给你。”

沈岑顺手接过，半个橘子直接全塞进了嘴里。

“我们一会儿去哪儿？”窦瑶问。

沈岑满口包着半个橘子，回不了话。鼓着腮帮子转头看了她一眼，挺随意地嚼了两下嘴里的果肉，囫囵咽了下去。

没听到后座有声，赵志雄又忍不住回头看。

沈岑正巧抬脚踢了踢他的座，见他回头，顺势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接话。

赵志雄及时接上了话：“是老冯一朋友开的山庄酒店，据说那地有温泉。”

他边回话边掰开一瓣橘子塞进嘴里，一口汁水在嘴里爆开，酸的他龇牙咧嘴：“哎呦我去！这橘子可劲儿酸的，牙都得倒。”

“酸吗？”窦瑶又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嚼了嚼，说：“明明就很甜啊。”

赵志雄喝了口水过了过嘴里的酸味，摇头道：“咱俩吃的不是同一个橘子，味儿肯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