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夙九霄外(138)

紫九暗忖：这人与容王是何关系，因何要救他？据说容王与张千轼均被关押天牢，他又是如何将容王救出来的？想也不是什么明目张胆的法子，否则也不会安置在这种简陋的地方。

救人她是要救的，南斗星君说过她要救七个人才能知道自己真身。可她一点也不着急，更何况南斗也说救的人必须是她自己想救的才算数。

这样来求的，不算在内。

“浅小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在下便是当您同意了！”

紫九顿时冷了脸：她何时同意了的？这个容王可是曾对李瑞选一点也不手下留情，还说是他亲叔叔呢，她才不救——不救！

“浅小姐，听说您曾在连阳驿馆救过性命垂危的月华公主，蛊毒之症非常难解，您都能轻易治愈，想必这饮了不到半杯的毒酒，你也是易如反掌的吧？”男子问道。

紫九心下起疑：李瑞选不是将三公主中蛊的事瞒下了，这个人为何却知内情？莫非又是跟云英一样，是谁安插在李瑞选身边的细作？他这么说，容王是喝了毒酒？

她细细看，容王看上去嘴唇发黑，面色紫青，容颜苍老，比面具人还瘆人。不过才几日，哪还有当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浅小姐定是好奇我为何知道这些。倘若您能救好容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男子道。

紫九别过脸：她才不稀罕知道那些什么内情呢！不过有点困惑而已，知与不知无碍。

“小姐看来不愿。”男子低低喃道，继而又胸有成竹道：“郡王爷对浅小姐爱护有加，小姐对容王所为有所不满乃人之常情。只不过小姐可知，容王为何如此记恨郡王爷呢？”

紫九动了动眼，她的确不知，便是李瑞选说他的部署，也没有细说他们之间的恩怨。

男子察言观色，见她稍有兴趣便连忙又说道：“其实不过是妒心作祟而已，容王是恨八郡王对你那般好。”

紫九更不解了：李瑞选要对谁好关容王何事？因为这样就要鞭打他，这借口未免太牵强了，真当她是傻子了！

“古来有人好龙阳。”男子说着停了下，发现紫九仍是刚刚那种不温不火的神情，只得更直白了说：“简单了说，容王心喜八郡王，所以嫉妒，嫉妒郡王爷对你好。”

他这话一出若是旁人约莫要震惊得下巴掉了，紫九却是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想：心喜便要毒打吗？什么歪理！

“其实他意不在夺位，而是为郡王爷争储。西北战事一仗令郡王爷名声鹊起，若是再加一笔镇压反贼，岂不是锦上添花？浅小姐，他做的是为郡王爷好，不是要害他。你是个聪明人，在下这么说，你可明白？”

紫九摇头。争储不就是要做太子的意思么？她见过太子两面了，李瑞选完全把太子当兄长般敬爱啊，他们之间的手足情深还是看得出来的，没有刻意的恭顺，反而是调侃中带着真挚。李瑞选没有当太子的心吧？

“唉！郡王爷心高气傲，容王同样气比天高，他们两个幼时可说一同长大，情谊深重。只不过世俗混浊，事关皇家脸面，怎能容得此事？容王才会孤注一掷，牺牲自我，想成全郡王爷，否则他训练多年的柳英军是何姿态有何将帅，他会认不出来……就那么轻易着了八郡王的道，毁了自己前程？浅小姐试想，八郡王待你情深意重，若是有对你有利的事情，他做是不做呢？”

紫九抬眸，这个人问题她确实从未想过。

“小姐再听我说。容王为何对郡王爷尤其不同呢？先皇是一个多情的帝王，好流连人间花丛，容王的生母乃是个青楼女子，他被接进宫中而生母没有资格入宫。是以他就算是个皇子，也是个抬不起头的皇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其母人尽可夫，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妓，他是多愤恨的？人的出身是不可选的，他又能如何？宫中岁月长，若他没有遇到郡王爷，这一生可能就是在苦闷中过去了。别的皇子公主都疏远他，唯有郡王爷不论出身与他交心，他怎会不推心置腹？十一年前那件事乃是一个意外，圣上本就不悦郡王爷与其交好，不过是藉机处置容王，实则盖因偏见。这等浅显的借口，聪明如郡王爷怎么会不知？他不过是在容王与父亲之间选择了父亲。是以容王恨圣上，也恨郡王爷，恨所有人表里不一……”

“浅小姐，在下并非在说郡王爷不好，而是替容王不平罢了。即便他恨，这些年来也一直挂念郡王爷，故意做出这些，不过是要让圣上觉得他与郡王爷反目了，他想助郡王爷登上高位，那就必须与郡王爷分清界限。如若不鞭打他，不把事情搞大，世人会相信么？是以他鞭打着郡王爷，心里同样是流着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