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夙九霄外(158)

他没有依仗，代理政事两年才提拔了十几个有志才俊，但这远远不够。即便有禄国公爷的支持，但有了宋思胭闹的那一出，难保国公爷那边会心生嫌隙。

他定然会让和亲顺利进行！

只是他心之坚，至于和亲的月华公主心思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是以他以巡视边关为由，拟了商贾文牒，偷偷出关去见见那位传闻大越第一才女的长公主。

一见如故，一面已痴。

他不愿相信，有朝一日，他会对谁一见倾心，就此沦陷在那淡漠疏离的浅笑里。

长公主坦言对和亲是不抗拒的，或者说是坦然接受的。

原来他只是希望公主不会是个娇蛮傲慢的女子便好，不曾想她美眸流转，谈吐落落大方，还通情达理。

那一刻，他心里更多的是对成亲的渴望，期盼与她尽快在一起。

既然彼此都默认和亲这事，卓不羁就没有再停留的理由，正依依不舍要离开之际，公主却娇弱地倒了下去，他眼疾手快抱住了佳人。

她中了蛊毒。

说到这个的时候，卓不羁蓦地停顿了许久。许是想起了几个月前那一幕，他静静地看着太子妃，欲言又止。

而太子妃在他说到“一见倾心”时，早已红了脸。若不是碍于紫九在场，这两个人定不只是紧紧牵着手而已。

卓不羁叹了口气，诚挚道：“最开始本王的确心存别心，只是想着这婚事不能被搅坏，才想暗中护送。可在你生死垂危之际，本王想的不是长公主若是死了和亲就进行不下去，而是她绝对不能有事。你明白吗？”

紫九望过去，看到太子妃娇羞的模样，想起凡间有句话来形容绝色女子——媚眼含羞，柔情似水。

太子妃心里是幸福的。

可紫九不明白，既然他们成亲，是皇上赐的婚，又蜜若糖甜，为何要在外人面前装成不熟络，尤其是太子冷落的人呢？

太子妃见紫九皱眉，从害羞中回过神来，对卓不羁道：“快将余下的说与小九听吧，少有她发怔的时候呢！”

紫九见她使唤着太子，太子立即哄着，心想李瑞选可以放心了，三公主在卓扇面上过得不如何，实际上还挺如意，至少与太子算琴瑟和鸣吧！

只见卓不羁还内疚着：“本王在想，也许错了，若是没有嫁予我，你的处境也不至于这般艰难。堂堂公主连侍候就寝的宫娥都不敢召进内殿。”

他称呼太子妃是原先的公主名号，显得格外亲昵。

太子妃不以为意：“婚事已成，孩子都快出世了，如今说这些做什么。”

卓不羁点点头，又道：“在驿馆的事你都知道了。公主治好蛊毒之后，本王先行回鹰城。一边打探养蛊之术一边安排与宋思胭的婚事。虽然是侧妃，礼遇可比寻常人家纳妾要高贵些，只稍次于正妃。回城本是悄悄的，去国公府那日也没送拜帖，那时候不想见宋思胭。”

他看了眼太子妃，生怕她在意这件事，刚好看到她正倒了凉水要喝，连忙取过来自己喝掉，道：“如今虽燥热，且不可贪凉！”

太子妃噘着嘴，颇有点撒娇的样子。

紫九轻轻笑，这小夫妻挺有意思的。

卓不羁顿了顿才又说：“本王居然在国公府的侧门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是六皇子的车辇。”

紫九听明白了，那宋思胭是与六皇子也有私交？

“那车辇上坐的却不是六皇子或秦皇后，而是太尉徐攸。几经打探，原来他既是宋思胭的表舅爷，也是六皇子的表亲叔公。”

紫九仔细听来，这其中的关系她理不清，凡间的亲戚姻亲怎么那么错综复杂啊！这句话的重点她只明白了一个——就是宋思胭不可靠。看来卓不羁不是多娶了个贤内助，而是给自己身侧安插了个别人的暗线啊！

所以，不能让人发现他与公主的关系好，免得有人要对公主不利啊！

虽是这么想，紫九还是睨了卓不羁一眼，堂堂男儿，竟对一个女子毫无办法么，不娶难道不成吗？

卓不羁无视她的嘲讽，继续道：“本来说定了的事本王是不会反悔的。不过多年来谨小慎微，既然有所怀疑，本王自然就多了份心思。不到一个月时间，宋思胭就私自见了六皇子两次，每每不欢而散。虽然打探不到他们谈了什么，但她过府之后，出门不便之余还是会令人偷偷送信出去。本王让童平故意撞翻过一次，信函上写的是六皇子的名。”怕紫九听不明白，他又加了一句：“向来名乃对亲近之人称呼。”

紫九点点头，李瑞选就在她面前自称子越，想来这宋思胭与六皇子交情倒是不错。

见她还有点默许宋思胭的作为，卓不羁的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