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夙九霄外(227)

冷玥宫只有他，何来仙婢。

这些是他得闲去凡间酒楼“取”的凡物，色香味自是与天界的不尽相同。这丫头自小尊养，不曾下界，只知天界之物，未免单纯了些。但叫她品尝一些，好知世间万物滋味。

珑夙不过随口问问，并不将此事太放心上。何时她爬上了石凳，半跪在上面，白皙的脚丫子于裙摆之下若隐若现地晃荡着。

破玥蹙眉，虽说天界气温适宜，处处干净，但这样赤足四走，难免哪一日磕碰，霎时脸便沉了下来。

待珑夙吃饱了，转头想与他道谢，就不见身影了。她在宫内寻了一番不得见，悻悻回了这石亭又等了好一阵，倍觉无趣，干脆又躺在榻上睡一觉。

就这样等了好几日，仙友没出现，也没再给她送什么东西吃。珑夙想起那日只身跟着他来，忘记与杏朶交代一声，约莫她和桃花姐姐要着急了，才慌忙跑回天外天去，没瞧见杏朶，连忙赶往梦幻梦境天。

周公看到她，道了一句：“你再不现身，桃花就要把天掀了。”

珑夙笑吟吟道：“姐姐担心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娃儿，不用一甲子就两万岁了。真龙族两万岁时，都是可以上战场御敌的呢！”

“我也这么认为！珑夙，你是天之骄子，自有仙格护体，他日倘若遇到什么灾难，默念‘道法天尊’，即有神助。”

“‘道法天尊’？”珑夙不知道何意，但笑眯眯地回道：“我记下了！”

“那我通知桃花，免得她担心。”周公说着正要千里传音出去，随即想起什么，又问她一句：“你这几日是不是见了谁？”

说起这个珑夙马上兴致匆匆道：“我找到了在遁乌谷遇见的那位仙友呀，他住在一个缥缈的宫殿里，很是和气，请我吃了不少美味，还送了一张软榻与我！不过……这几日又不见了……”

周公闻言皱眉，吩咐她道：“这事你莫与桃花说。”

“为何呀？”

周公叹口气，觉得也没什么可瞒的。而且以珑夙这种没有心眼的，桃花三言两语连说带骗，几下就能把话套出来。

桃花收到周公传讯风尘仆仆地回来，果然把珑夙训斥一番，诸如不能随随便便跟着陌生气息去，因为根本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会不会遇到什么凶险。

珑夙待她念叨完了，扑上去抱了抱，就把桃花的火气扑灭了。

她没见过母上，约莫母上就是桃花这个样子吧，分明担心，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责备。

后来桃花还是细细盘问了珑夙这几日的行踪，但得知破玥款待立即跳了起来，来回踱步，十分焦虑。

珑夙不解，道：“姐姐，那位仙友十分友善，不仅请我吃还让我安歇，有何不妥呀？姐姐怎么如此不待见他？”

“你知道他友善？你知道他是谁么就跟着人家走？”

珑夙眨眨眼不明所以：“他是谁呀？”

“他是破玥，盘古开天的帝君之一，也就是六界中成为凶神恶煞的……”桃花还未说完，珑夙已经满面绯红，径自喃道：“原来他还是位帝君呢！”

“小夙？”

珑夙的小脸很快皱成了一团，仰头问道：“姐姐，那他是不是已经有帝后了呀？”

桃花本想骗她一骗，可见平常犹如春日花舒的脸蛋此刻如冬日寒霜，终是不忍心地摇了摇头。

谁知珑夙一看顿时愁丝尽去，欢快跳起来道：“我决定了，我要做他的帝后，我去找他了！”

杏朶拦不住她，桃花还没从她这句话里转出来，就那么看着她再度消失。

可珑夙终究没有再找到那座绿林环绕的宫宇。她循着记忆的方向找了几个月，都没有再见到。

她沮丧地回到了天外天，觉得不甘心，又去遁乌谷上的巨石等了几个月，仍是毫无消息。

杏朶见小主不比从前开心，花心思做了几样小食，虽然是吃了些，但总是闷闷不乐的。

“小主，咱们还是别等了？”杏朶小心翼翼地问。

珑夙望着遁乌谷，怔怔喃道：“他会去哪呢？”

谷底她都飞了几十次，除了那些层层叠加的青色瘴气，什么都没有。可除了这两个地方，不知还该到哪里去寻他的踪迹了。

“小主，要不我们去天宫走走，四处问问，兴许能有什么线索？”

珑夙随即雀跃，展露欢颜道：“杏朶，你怎么不早说！咱们现在就去天宫！”

她们相携离开，隐于一旁的破玥缓缓现身，拾起她匆忙离去遗落石上的粉红丝绦，低声自语：“你何必执着呢？”

他知道，有些念头一旦生起就再也无法摒弃，最终化作心头执念，再也驱之不去。

而他早有预感，为此特去圣莲池坐忘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