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夙九霄外(72)

“兴许吧！”李瑞选淡淡地说。

紫九没看到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在敷衍萧谷风。不过嘛，能令萧谷风动了好奇的心思，她心底还是有点得意的。

原先她尚担心李瑞选真的知道她的身份呢，现下看来并非如此啊！

萧谷风也是个实心眼的。她第一次救三公主的时候，的确过了身体一半的血，而这第二次嘛——明面上还是她的血起来效用，实则她是用了南斗星君教她的术法。

以回魂术斗魂迷天，简直是以卵击石，是以她起先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魂迷天根本不堪一击呀！她非但没有被反噬，阿莲也恢复得极快。

只不过接连两天用了术法，她这样持续瘫软着，浑身骨头都要痒起来了。

正当她心里气愤李瑞选若不将她带离京师就不会遇上这一堆事时，房门开了，心头气闷的那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李瑞选的动作快，紫九的更快，快得在他来到床前便闭了眼。

她装傻都十分拿手，假寐自然不在话下了。

她不想见他，但凡那张妖孽般的脸出现，准没好事！

“小九儿。”他亲昵地叫着，双手娴熟地掀了被角，温热的气息在她白皙的脖颈流连不返。

痒，很痒，十分痒！

紫九顿时火冒三丈，这家伙是不是仗着她不能伸手挠故意这么耍弄自己呀！

更过分的是，他的鼻尖何时移到面前，贴着她的鼻尖磨蹭。

她这下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不能叫睫毛碰到他的脸，便是要跟他死耗，就不被他激醒。

“再假睡，子越就要上来陪你睡了。”

饶是她再强装镇定，眼皮竟是不受控制颤抖了一下下。

李瑞选轻笑的声音传入耳里，他又道：“小九再不睁眼，子越真的就要和你睡在一起了。”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紫九张开眼，却是咬牙切齿的模样。

李瑞选见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鼓得圆圆的，一时间稀罕得不行，伸手便抚上那细嫩的脸颊。

“走，带你去看烟火。”他也不顾紫九那副恨恨的样子，径自做主，去取了搁在床尾的厚披风，将她藏在里面，便连人带袍抱着往外走。

这府邸在哪儿紫九也不知道，只看到通往府外的回廊旁都飘着雪。而府外正门处，萧谷风牵着马站在那等着。

天色已黑，他穿得少，站得挺直，依然那般玉树临风。

紫九露出的那一双眼眸看着他，突然想起那日在马背上的大将军，那时候他的眼神里仿佛出现过一丝怜惜……

果然是错觉吧！他仍是那般目不斜视。战场那一刻，身为李瑞选最深信的臂膀，对她有过片刻的犹豫也是正常。

可当李瑞选抱着她策马奔腾时，为何她总觉身后有道炙热的目光尾随。再细细听，耳畔只有身下这匹马的马蹄声，再无其他。

萧谷风这次没有跟来，倒是有点不寻常。

李瑞选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这下若是摔下马，可不只是躺上一天就好得了的。”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手脚灵活和全身不能动摔下马，那后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装睡了？”

紫九不想搭理他，这么一折腾，怎可能还在马背上睡着？

风雪肆虐的夜，本是凄凉酷冷的，然而在马背上两个人心思各异，根本无暇恶劣天气。马儿一路飞奔，将他们带到最高的城墙底下，李瑞选才勒缰下马。

他动作十分干脆利落，抬了腿便跳下去，站定后便侧身毫不费力地横抱着她往城楼上去，每隔三阶的士兵纷纷收了兵器行礼，他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八卦的心思，却不敢流露更多便收了回去。

紫九一点也不脸红，反正她的名声、脸皮什么的都被李瑞选败光了吧！

雪渐渐大了起来，李瑞选抽手拉了拉她的披风帽沿便继续往上走。

紫九自然留意到他这个细微的举止，不由抬眼看他。

今日他着一件雪白的披风，帽沿同样有着柔软的狐毛，但不知为何他居然不戴帷帽，任由细碎的雪花落在乌黑的发上，更甚是长长的睫毛上，让她看了有点难受，想伸手将那一点不对称的雪白拂去。

细细看久了，越发觉得这个人真是长得比女子还要俊美，尤其是那近在咫尺的眼睫，定定的仿佛一只留恋凡尘的飞蝶，美艳却不轻易展露。

紫九回过神，什么美艳啊！李瑞选根本就是个男的，只不过这副相貌皮囊不单出挑，在凡人堆里实属罕见，是以她也才忍不住赞叹。

这城楼有三层来高，即便她再轻，抱着爬了那么久，李瑞选也免不了微微喘息。

这等严寒天气，他的额上居然冒出一层细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