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夙九霄外(98)

“住口！”云英厉声道。

小妍吓得一时噤声，不敢看她的脸色。紫九瞬时也回了神。

云英看小妍怕了，叹气一声道：“张小姐可是左相掌上明珠，即便名声有损，也不容我们做奴婢的置喙半句。你若想活命，必要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得有数！”

“我，我知道了。”小妍本来说得十分开心，这会垂头丧气，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云英看着她，也不说安慰的话，只又问：“张小姐走了吗？”

“没呢……”小妍这次不敢多说什么，实则也懊恼着呢，怎么偷偷说句心里话都不行，这里又没外人。

紫九探得自己想知道的，又吃饱，也乏了，不管她们争执，自己安心睡了个午觉。

至于李瑞选玩什么把戏，她还是没搞明白。不过这个疑惑，约莫晚间就能解开了，张莺聘若是执意闹，肯定要有人来管的。

没想到，李瑞选那个薄情寡义的人，还有女子真心实意喜欢，非君不嫁呢！

紫九带着一抹浅笑，缓缓入睡。

午后天忽然大变，乌云遮日，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紫九好眠，直接睡到天黑，醒来只有小妍在，不见云英。

小妍顿时活泼起来，一个人替她洗漱更衣。紫九想起早上故意捏她的脸，突然有点内疚。这个丫头真是没什么心眼，难过的事都不往心里去。

后来小妍一直对着门左顾右盼，念叨着云英怎么还没把膳食送来，又自问自答说兴许是雨太大了。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了，她们才看到云英的身影在院门那出现。

雨实在太大了，尽管云英撑着伞，食盒外面湿漉漉的，好在里头紧实，雨水没有溅到里面的饭菜。

两个人把饭菜摆放好，看紫九动箸吃起来，小妍才放心问别的：“云英姐姐，张小姐走了吗？”

“好像打算走了。”

“还没走啊？”小妍十分震惊：“这雨都下了大半天啦，张小姐那么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就一直淋着雨呀，她……她受得住嘛！”

紫九嚼着牛肉，狠狠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能笑。小妍真是太逗了，先前提起张小姐还十分不屑，现下又关心起来了。

云英白了一眼小妍：“言多必失，总记不住。”

“知道了！”小妍顿时就不说了。

约莫是午后睡太多了，到了夜里紫九怎么也睡不着。

是以她干脆躺在床上想事情——本来她的打算是三更半夜再爬墙出去找李瑞选，听听他有什么要炫耀的，谁料天公不作美啊，这种天气她可不想去探听无关紧要的东西。

雨持续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紫九还在沉睡中，浮生院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说是王爷请浅小姐过去。

两个婢女不敢懈怠，很快把人唤醒，在她还神情恍惚时已经梳妆打扮好。

“我就说吧！王爷就是疼爱小姐，阿童哥哥怎么说的——‘王爷想小姐了’！可张小姐呢，从相府特意来了，王爷连门都不让进。”小妍十分高兴，一时又失言。

云英只能瞪她一样也无他法。

紫九心内苦笑：李瑞选还真是肆无忌惮冠冕堂皇啊！那种轻浮的话也只有他能说得出来，底下的奴仆也分毫不差照说……

她冷不丁打个喷嚏，急得云英以为她着凉了，又去里头拿了件白色披风给她穿上。

外面实在太湿，小妍打了伞，云英搀着还没完全清醒的紫九，主仆三人慢慢地走了好一阵。

入了浮生院，小妍好奇心起，东张西望小声道：“云英姐姐，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能进浮生院呢！虽是王爷的院落，倒没有比咱们院子大多少呀！”

云英无奈道：“专心打伞，别让浅小姐衣衫湿了！”

阿童将他们引到一间屋外，叩了叩门，便规矩地立在一旁。

小妍收了伞，看到云英替紫九蹲着抖掉裙摆的水渍，便赶紧也整了整浅小姐的衣衫，确保整洁干净。

紫九昨夜很晚才安歇，这么早被折腾起来本就没什么精神，干脆随她们打理，爱如何便如何。

房门好一会才打开，东风站在里面，看了她们一眼道：“进来吧！”

紫九自然纹丝未动。

东风只好看看云英小妍，又道：“你们带小姐进来。”

两个婢女闻言，连忙一左一右挽住紫九的手一同进去。

因着下雨，天色昏暗，屋内也是没什么亮光，只那偌大的拔步床旁点着两盏宫灯，远远看过去像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看上去有些诡异。

紫九顿觉右手突然发疼，原来是小妍抓着她，看脸色应是害怕了。

李瑞选也真是的，又不是要惩戒犯人，搞得如此阴深干嘛？幸好她摸黑都进来过，一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