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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春意浓(159)

蓉娟和那小太监面色灰败,摊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背主就是这个下场,他们前头也不过是为着保命,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了。

德妃脸色慎重,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慎妃倒是比她想的还要狠,这几乎算是砍断了自己在宫里的一半儿人手。

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德妃心里冷笑,立马就要开口,叫淑常在哭着跪下抢在了前头——

“求老祖宗和万岁爷明鉴,奴才日日都替老祖宗抄佛经,根本沾不得布匹,绝无可能亲自交给翠鸳。”

慎妃冷笑:“听说过抄佛经不得杀生的,还没听说沾不得布匹的,偏偏你心狠要害人性命,这种粗劣的借口也敢说。”

太后皱眉不语,淑常在咬着牙叩头:“进宫后奴才便得知老祖宗身子不适,跟佛祖发了愿,将佛经供奉在佛前祈求佛祖保佑老祖宗福寿安康。奴才不敢多说,不想叫人觉得奴才媚上,只偷偷每日不停放血,所有佛经都是用血抄的,连用膳都是叫人喂了,只怕沾了荤腥,老祖宗派人去奴才院子里一看便知。”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血经为何说虔诚,便是因为没人轻易这么做,血太容易凝固,需得时刻不停放血,佛经动辄好几卷十几卷,抄下来人身子都要跨了。

怪不得淑常在脸色这般苍白,说不定不是吓得,而是失血过多……这还不是媚上?呸!好些人都在心里啐,再没比这个更会讨好主子的了,淑常在不是早等着这一天吧?

翠鸳闻言差点没晕过去,淑常在抄佛经从来不让人进屋,用膳叫人伺候也只说抄佛经腕子疼,她们伺候这么久竟然没发现她是在抄血经。

“老祖宗恕罪,奴,奴婢说错了,是,是淑常在吩咐奴婢……”

“够了!”太后冷喝出声,“常久忠你亲自去将佛经带过来。”

随即她稍稍缓了脸色对刘佳嬷嬷示意:“将淑常在先扶起来,端一碗枣茶过来伺候着。”

既然淑常在敢说,众目睽睽之下她绝对不敢撒谎,再说那戳成马蜂窝的十个指头也不是摆设。在座谁也不敢拿神佛说事儿,都怕惹怒了老天爷,叫一家子都跟着被佛祖厌弃。

淑常在此举一下子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德妃应该高兴才对,可瞧见太后和缓下来的脸色,德妃眼神里只有冷意。

爪子下摁着的老鼠竟然冲着别的猫跑过去被护在身后,还是她暂时惹不起的老猫,果然那贱人生的就是不省心。

慎妃面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只继续委屈道:“就算翠鸳不是受淑常在指使,淑常在人微言轻,翠鸳另有主子也正常,毕竟翠鸳的父母是被马佳氏收买。”

翠鸳听慎妃着重说出马佳氏几个字,爹娘也流着泪偷偷对她点头,她这才猛地咬了牙:“回老祖宗的话,淑常在确实不知详情,一切都是德主儿吩咐,让奴婢陷害淑常在和慎妃娘娘勾结,奴婢不敢再撒谎,愿意以死明志!”

说完,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拖着被上过刑的腿猛地冲着殿内的墙角撞了过去。

“啊……”血溅到边角的小答应身上,那小答应叫了一声软软晕了过去,殿内好些人都吓白了脸色。

这出戏唱到现在,竟然是越来越吓人。

皇帝下意识往静嘉那边看过去,见她拿帕子捂着嘴唇,不动声色皱了皱眉,这才见太后也面色不适。

皇帝冲着孙起行摆了摆手,孙起行立时便吩咐人将翠鸳抬了出去,迅速将殿内收拾干净。

惊魂未定的众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常久忠捧着血经回来了,厚厚一箱子,血色深浅不一,明显不是一日之功,叫太后面色好了不少。

她面色严肃看着德妃:“你可还有话说?”

德妃面色苍白跪地,冲着皇帝抬起头,两行清泪落下:“臣妾冤枉,万岁爷知道,臣妾从不爱跟人争抢,入宫也只是为着姐姐的心愿,想好好护着两个孩子。慎妃说臣妾的奴才收买柔妃宫里的人,可那些首饰明明是慎妃宫里的东西,臣妾难不成还能指挥造办处特地做了慎妃宫里的印记?”

这话便是暗示能把控内务府造办处的,必定是慎妃,马佳氏在内务府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势力的,从证据上便说不过去。

慎妃眼里这才偷偷露出点子笑意,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她咬着牙砍掉自己在宫里一半的部署,为的可不只是德妃。

她对着芷元使了个眼色。

芷元正跪在一旁,收到暗示,踉跄着着去看过那些首饰,瞳孔猛地缩起来,整个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紧着扭身猛磕头:“回老祖宗话,这,这些首饰确实是奴婢送出去的,只是奴婢并非给了柔妃宫中的奴才,求老祖宗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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