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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繁花落定(114)

络络最是受不得讥讽,叫了起来:“我何曾说过你是外人?你为了书儿星夜赶来,把马都给累死了,我自然知道你对书儿好!只是书儿一直在我身边,跟我原比任何人都亲!你,还有东方清遥,跟她再亲,却也比不得我!除非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成了书儿的夫婿,否则,你们就算不得她的亲人!”

帐中蓦地闪过冰凉之气,空气也似凝固。我心一沉,忙睁开眼,但见纥干承基搭着剑柄,双目喷火,恶狠狠瞪着络络,属于杀手的凛冽邪恶气息,冷冷缠绕在帐蓬之中;偏生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络络,腰挺得笔直,居然同样一脸的恶狠狠,回瞪着那发怒的剑客。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横眉冷对的两个人,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道:“别争了,你们一个是我姐妹,一个是我兄弟,都是我的亲人!”

帐内杀气瞬间云散。络络扶了我道:“是我不好,大声说话,吵着你了。”

纥干承基黑眸里没有了杀气,也没有了邻家男孩那般的纯净,却有了几分深沉,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深沉。他放开了剑柄,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帐蓬。

那临走看我的一眼,却让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痛。虽然我说了他是我的兄弟,可他的那一眼,在深沉之中,还是有着分明的受伤和怅恨,连那背影,都显得好生忧伤。

我休养了两日,到第三天,精神才有些恢复,络络遂和一众侍从带了我匆匆返回逻些。

原来她自我走了,打听又打听,确信香巴拉山上并没庙宇和僧人,又惊又急,正好纥干承基突然来找我,听说我行踪怪异,立时变了脸色,骑马来寻;络络因有赞普拦着,一时未能就来,等松赞干布一不留神,又自悄悄带了几名侍卫上了路。此行却是瞒着松赞干布的,因此一路上那些侍从都是提心吊胆。——此时的吐蕃,尚是奴隶制社会,松赞干布对络络虽是极好,但御下极严,严刑峻法,是历代赞普中最厉害的。如果不是络络再三保证不会让赞普惩罚他们,又知赞普极宠络络,只怕那些侍卫一个也不敢跟着。

纥干承基自从那日和络络吵了,总不出现;直到我们拔营而去,才看到他骑了格列的马,慢慢儿跟在后面。只是再也不像下山时待我那般柔和亲近,一直仰着的脸,分明又显出首次相见的那种骄傲孤独,不屑与人为伍的模样。

我到底是欠了这个人的了。他第一次从汉王魔爪下救出我,可以说是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但这次救我,却真成了我永远的债。我还有机会还这笔债么?

也许会有机会吧。因为我必是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了,可能还会活得很久,很久。我的生命,有格列的一半,也有着络络他们的一半,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不继续活下去,不管未来会不会精彩。

第七章 神庙

甫出雪山区,便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那人黑着脸,眼底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正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众侍从纷纷下马,叩见赞普,我也慢慢下了马。

络络怔了怔,立时驱马上前,格格笑道:“赞普,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哩,天气这么好,和你一起并马出游,实在是再妙不过了!”

松赞干布住了马,跟络络马头对着马头,却只瞪着络络,也不说话。两人的座骑却是一起出行惯了的,极是熟悉,一时见了,顿时各向前走了一步,亲呢地在彼此身上磨蹭。

络络斜着脑袋,无邪似的直视着松赞干布,突然“啊呀”叫了一声,道:“赞普,你一定走得急了吧,脸上全是灰呢!”

络络微笑着,抬起衣袖来,轻轻去拭松赞干布脸上的灰尘。

这个络络,撒起娇来的那种俏丽无辜,就叫人根本无法责难,更别说是一心为她而来的爱人了。

松赞干布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收回了在络络身上的眼睛,转身喝问众侍从:“是谁逗引公主出来的?”

这下可好,有罪的成了众侍从,络络成了最无辜的。众侍从的脸色顿时变了。

络络忙道:“这事可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我也忙走上前去,行了礼,垂着眼睑道:“赞普,千错万错,是书儿的错,是书儿任性,让公主和赞普劳心了。书儿愿意领罚。”

松赞干布犀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扫,居然也闪过一丝悲悯之色,缓声道:“罚自然是要罚的,且等你回去养好了身子再罚吧。几日不见,怎生弄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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