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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繁花落定(144)

容锦城深深凝视着我,低微地叹息:“书儿,你真的知道了自己要什么吗?”

我点头,吸着梅花的冷香和银炭轻微的炭香,徐徐道:“我原来只有模糊的救人概念,但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所有害我的人,害清遥的人,我要亲手要他们付出代价!”

不想再等历史,也来不及再去等待那些可能遥遥无期的历史对恶人的惩罚。说不准历史注定就在我的手中。我能推动文成公主的入蕃,为什么不能推动太子的失败,汉王的灭亡,和晋王的堀起?

抬头向窗外,白雪漫漫,清光流彩,竟如白昼一般,只有那冰寒,那夜晚的冰寒透过那单薄的窗纸,透过银霜火炉,刀锋般肆意袭入心扉,漫沉沉浸透了一颗曾温暖跳动的心。

容锦城举起手指,轻轻穿过我披散的头发,慢慢抚至发梢,温柔地叹息着:“书儿,你可比你娘坚强多了。”

他那般一个四平八稳行事谨慎的商人,此时看我的眼神,无奈,却隐着……激赏?

他欣赏我的一意孤行么?与大唐最有权势的人相明争暗斗,他居然敢欣赏?我垂下头,忍不住低低问道:“父亲,你怕不怕我会牵累容家?”

容锦城微笑道:“容家?容家无非还有你和你二姐罢了。你在外漂泊这许多年,性子自是比寻常女子坚韧许多,既已决意如此,我又岂能拦你?而且救不回清遥,你和画儿岂不……”

他紧皱着眉叹道:“其实,你这姐姐么,她母亲未免太纵了她,才让她的性子如此骄横。而我最不该,最不该听了你三娘的劝,要清遥答应娶她,误了清遥和你,只怕也误了她了。清遥那孩子,除了你,眼里哪里还有别人?我直到前日亲眼见到了我们神智清明的女儿,才算明白清遥为何对你念念不忘了。原来我的女儿,真是世上最出色的女孩呢!”

我眼圈又要红起来,忙笑道:“也没什么,他既娶了我二姐,便是我姐夫,我救了他出来,自然把他当姐夫看待。”

“那你呢,书儿?”

望着父亲眼中的担忧,我淡定地笑:“父亲,你既知道女儿出色,还怕寻不着如意夫婿么?何况父亲也说了,凭咱们的家世,原不愁找不着好亲事。”嘴里说着,指甲却深深掐入手掌的肌ròu,好生疼痛,却远不如心头如零割般的碎痛。清遥,清遥,你只会是我姐夫,不是么?我永远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不是么?可我心头的碎痛到底是从何而来?

容锦城看着我掩不住的凄怆,沉吟道:“嗯,上次你也说了,叫我打听苏勖的事。那孩子,原来倒是不错的,可惜名利心太重了一些。清遥如果不是和他走得近,未必会想到和魏王去联手。近来跟南昌公主走得很近呢!”

我点点头。原来那日在苏府门口遇到的那个贵族少女是南昌公主,却不知是哪宫娘娘生的,在宫中居住时居然不曾见到过。

而容锦城怔怔望住雪后的零落残阳,道:“如果苏勖秉性有清遥一半淡泊,倒还配得过你。”

这时我才明白他突然提到苏勖之意,面色微一红,立时又苍白,相爱,成亲,生儿育女,这些寻常人咫尺之间的幸福,距我究竟有多远?心口闷闷地痛,似给塞了一大团棉絮,棉絮里包着块大石头,狠狠向下坠着。但我却不想再流泪了,绝不想流泪。

这时外面又有敲门声,却是三夫人和容画儿也来看我。我和三夫人彼此已撕破了脸,她眼里便颇有些不加掩饰的鄙薄和幸灾乐祸之意;容画儿却还笑容怡人。

三夫人着了杏黄的袄子,搓着双手道:“这么个大冷天的,三小姐是不是着了凉,发烧发得脑子不清呢?方才三小姐在叫什么?要汉王的人头?我没听错吗?不知道容家有几个家可以给抄,容三小姐就有几颗人头够砍的?”

我淡淡道:“此刻我便是跟皇上这般说了,只怕他也未必会砍我的头。三夫人还是多多cao心自己容貌衣着吧。面色本就萎黄,映着这么身黄衫子,看来怎生这么憔悴苍老?父亲向来爱惜三夫人容貌,三夫人自己也当好好珍惜才是。”

三夫人见我简简单单把话头引到她最注重的衣着上来,又是意外,又是惊诧,一抬头,见容锦城很是不满地瞪着自己,更是惶惑,低头细看自己衣着是否地真如我说的那么不妥当。

容画儿却过来亲亲热热握住我的手,笑出娇嫩脸颊一对深深梨涡来,甜甜道:“我就知道三妹不是那等没轻没重的人呢。果然是皇宫里呆过的,看来很知道皇上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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