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梦落大唐:繁花落定(176)

一回头,东方清遥正温和微笑着,站在身畔。他着一身月白的长袍,并未束腰带,松挎挎垂着;头发乌黑,亦未束冠,只用一块淡色的头巾轻系着,全然一副居家休养的装束。面色依旧是雪白的,不知是不是在牢中常年不见得阳光的缘故,但唇边已有了血色,削瘦的面颊亦因着笑的弧度而甚觉生动,往日温润如玉的风采,瞧来已经恢复大半了。

我心里动了一动,却也没有过份的狂喜。他回来这许多天我都不曾去看他一眼,算着他也该要来瞧我了。

淡淡浮上一个笑容,我叫桃夭:“快挪张软榻来,给二姑爷坐呢!”

东方清遥听我叫声二姑爷,笑容不由止了。一时在我身侧坐了,也看那野花开得绚烂,莺儿斗得可喜,出了好一会儿神,才问道:“书儿,病得重么?这么久也不见你到园里走走。”

我垂下头,道:“也没什么,不过着些凉。”

“自我回来,也好些日子了,还没好些?”东方清遥小心看我脸色。

我没有回答,静静趴在桌上,让窗外那生机昂然的浓绿,倒映在眼帘中,掩盖心底不知哪里浮上来的一层沉沉死灰色。

“书儿?”东方清遥凝视着我,好久,又轻轻唤我,却已夹杂了说不出的心痛。

心里揪了一下,似又有热热的血往外流淌着。

第三十九章 情天远

“二姐夫,我实在累得很,想去躺一躺了,我叫桃夭送二姐夫回二姐那里去?”我强笑着艰难说着,然后扭过头,不去看他。我们是曾经并头看那烛影摇红的一对亲密爱人哪!无法想象这声二姐夫和方才的二姑爷,会将二人的距离拉到多远!

“书儿!”东方清遥霍地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苍白的手绽出根根青筋,幽深幽深的眸子说不出的绝望伤心。他黯然道:“你怪我?你怪我娶了你二姐么?”

他眼底那抹冰冷刺痛直侵到窗外,连那两只黄莺儿也似受了惊,一张翅膀,一前一后扑簌簌飞去,留下满园芳糙寂寞摇曳。

“你别辜负她,还有我的剪碧。”我刻意忽略去他眼底那抹伤心至极的刺痛,立起身来回我里间的卧室。

卧室和外间,用深深的菊花暗纹帏幕隔开,那菊花招展,却流着水一样的冷冷光泽,映着帏前帏后的两个人,彼此观望着,再看不到对方的脸,对方的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他的人影消失时我似乎松了口气,却又说不出的伤心,悄然伏到了c黄上,压抑着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不知是不是太过抑郁,抵抗力反而远不如在吐蕃的那些年,一时伤心过了,又觉头疼鼻塞,浑身乏力,慌得白玛急急叫人去请大夫。

却不知有种病大夫是不会医的,那便是心病了。

纥干承基,你可知道,现在你竟成我的心病了。

第二日一早,容画儿便来看我,开口便问:“三妹着凉可曾好些了?”

我只得强撑病体笑道:“左不过这样。自回了梅园,倒有大半的时候病着,叫二姐见笑了!”

容画儿帮我掖着被子,道:“是啊,你这次回来,人虽是清醒了,身子却远不如以往扎实,这些日子我只顾照看清遥,也不曾常来探你,真是愧煞!我去之后,你可一定得好好调理调理。”

我微怔道:“二姐要去哪里?”

容画儿抿着玫瑰色的唇,微笑道:“傻妹妹,我早就嫁给东方家了,容家只是我娘家。现在清遥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我们自然要回我们自己的家去。”

“书苑?”我扯开一个茫然的笑容,书苑院里的曲荷幽香,书苑屋里的旖旎缠绵,一幕幕直冲脑门,海浪般冲得我头晕,连近在咫尺的容画儿面容都模糊不清起来。

容画儿正点着头,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欢喜道:“我也想通了,只要他好,我也不该再求别的了。剪碧也会和我们一起回去,我一定善待她,以后她生的孩子我也视同己出,悉心抚养。”

我定定神,强笑道:“好啊,如果这样,我也放心了。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子,应该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容画儿微微笑了一下,美丽的面容更显得精致动人,她深深看住我,道:“三妹放心,姐姐我不会忘了妹妹救清遥的情,也不会忘了妹妹今日的情。”

今日的情?今日,我冷落了清遥,甚至拒绝了他的问侯,对我,对清遥,也许是劫,对容画儿,却是情?是不是就算我实践了我的诺言,不去和她争清遥,不去抢她的夫婿?

上一篇:织染天下 下一篇:幻剑之三世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