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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繁花落定(202)

跑了一段歇下,随手抓起报纸欲扔,一眼瞥到一行黑体大字:“藏王陵部分陵墓发掘,疑为文成公主墓葬。”后面一行小字副标题,却是“部分出土文物已在藏王陵展览馆展出”。

我只觉一阵热血上涌。

文成公主!络络!

我毫无犹豫招来出租车,径奔机场。

络络,络络,我看你来了,纵然已远隔千年。

似乎心里总有种感觉,离络络近了,距大唐也近了,也许,距那爱我恨我的纥干承基也就近了。

两天之后,我已下了机,从逻些转车,直奔东南方的琼结县。藏王陵,就在琼结县的木惹山。这里不但是古代藏族的发祥之地,更是松赞干布的老家,气候适宜,地面阔朗,土地丰腴,山川景色亦是十分秀丽,自然条件非常好,无怪松赞干布会将墓址选在这里。

仿佛有什么在召唤我一般,一下车,我便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走着,直奔藏王陵展览馆。

一切俱似回到久远的年代一般,陈旧的木器,锈迹斑斑的银器,保存完好的锦帛,写着誓约的羊皮……

似乎又有泪水在眼眶里转动。

迷离中,看到前方一大堆人正挤在某处玻璃架前,啧啧称奇。

我凑近一瞧,一时也怔住了。

很简单的唐朝仕女画,衣带当风,容貌秀丽,明媚丰润,一脸的安谧幸福。可那容貌却叫我越看越心惊,那,那分明是容书儿的画像!可容书儿,何曾有过那样的安谧神情?她似乎永远活得很累,永远在大唐的生活里痛苦挣扎,永远追寻不到自己的幸福。

她的幸福,从何而来?

而这样的仕女画,在我看值得惊讶,可别人又在奇怪什么?

迷糊中听到了落款两字,忙去看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稳健清丽的毛笔字,经历了一千三百多年,依旧清晰可辨:落款,居然是“容书儿于公元644年6月”!

公元纪年!唐时哪来的公元纪年?而且还出现了阿拉伯数字!不叫那些考古的老夫子奇怪死才怪!

公元644年,应该是唐贞观十八年,而我,不是在大唐贞观十七年的五月去了香巴拉山,从此便回到了现代?

更可怕的是,我完全辨识得出,那字体,竟然是我自己的笔迹!

容书儿留在大唐了?可留在大唐的,不该只是一具躯壳么?真正的灵魂,不是已经回到现代了么?

如果我的灵魂真的还在大唐,那现在回来的我又是谁?

我是云溪月,还是容书儿?

“你是容书儿!容书儿!你快回来!回来……”恍惚间,我只听到谁在唤我。

是谁?承基,承基,是你么?

我努力地伸出手去,够向语音传来的地方。承基,我曾因你的恨放弃过你,但我现在不会再放弃,不管你对我,是恨,还是爱。我将会把我在你心头系下的心结,亲手解开。

一道道眩目的白光闪过,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模糊中唯一剩下的意念,就是追寻那个声音,那个一直呼唤我的声音。

承基,承基,我来了……

我拼命所有的气力,尽力向呼唤我的方向伸着手,努力向前够着,希望能触碰到一丝我熟悉的温暖……

……竟然,真的触碰到了。我如获至宝般搭住那手;那只手也迅速将我的手握住,接着是另一只手,那么温柔有力地包围住我的手,温暖,舒适,却湿润。

“容书儿,容书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我的手被拉到某人的面颊,轻轻抚摩着,却不时让我的手扎到毛茬茬的硬刺,扎得有些生疼,不由让我呻吟出声。

勉强睁开眼,却见一个面色青白满颊短髭的男子正不敢相信般看我,嘴唇颤抖着,瞪着的眼睛因面颊的消瘦显得又圆又大,此时因惊喜散出奇异的夺目光彩来。

“承基!”我探出手指,小心地在他的面庞上轻轻滑过,感受他的温暖和固执,柔声道:“你该刮胡子了!”

承基一怔,面容上变幻了几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忽然一把将我抱起来,原地转着圈儿大叫道:“容书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

我给他转得头昏脑胀,不由呻吟道:“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纥干承基停止了转动,低头盯着我道:“放了你,你再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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