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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之三世情缘(236)

圆月谷弟子不防之下,顿时连连折员损将。腹中无水,口中无沙,并非因为淹死,分明死于某种术法。

月神皱眉,然后终于亲自出手。

龙翔九天,摧枯拉朽,横扫千军。

还剑入鞘时,半边断崖,轰然断裂,摔入湖中,激起万丈浪花,扬出漫天的迷蒙水气。

在所有人惊慑于那一剑之威时,有女子凄厉呼叫。

月神计算里应该被远远送出的罗儿,不知用什么办法摆脱了圆月谷侍从控制,在母亲兵败如山倒时赶回了孔雀岛,正看到月神的惊天一剑。

她的亲生母亲,摇摇摆摆从崖边立起,浑身的鲜血,看不出到底多少的伤口。两名心腹爱将,已经尸骨无存。

罗儿如一道血色惊雁,那样凄惶地冲上前去,抱住孔雀夫人。

孔雀夫人扶着罗儿,嘶哑而焦灼地呼喝:"你怎么回来了?死丫头,你为什么这时候回来?"鲜血一口接着一口从她口中喷涌,伤势显然极是沉重。

"娘!娘!"罗儿惊呼,忽然转过头来,悲伤容颜如如一朵泣血牡丹,那样凄瑟瑟大声喊叫道:"舒望月,舒望月,我承认我输了,输掉了一切,只是我咎由自取。我只求你,求你放过我娘,好不好?好不好?"月神恍然又见那快乐的少女,在解语花瓣纷如蝶下的春光里高声歌唱,冲他娇媚而笑,一声声叫着,舒望月,舒望月。

那样的快乐,随着孔雀岛的覆灭,也将彻底覆灭罢?

圆月谷几名护法站在他的身侧,眼见这少女叫得出少主姓名来,语气措辞更是哀怨暧昧,而月神平静的面容后,分明有种隐忍的痛楚,亦料着了二人必有些牵扯,遂小心上前进言道:"少主,是否留她们一命?"他是少主,圆月谷少主,焉能做出那等留下心腹大患的蠢事来?

何况,那曝尸于野的先人零落残骸,发誓夷平孔雀岛的誓言,圆月谷主人的权威和尊严……"杀。"月神漠然吐字。

罗儿恐惧而不信地退后,忽然厉声尖叫:"舒望月,原来,我爱的并不是人!并不是!哈哈哈,妈妈,女儿陪你一起走吧!""你不该回来,不该回来!"孔雀夫人遍是血迹的手抚上女儿的脸,泣不成声。

圆月谷弟子攻上崖时,罗儿和母亲已经跃下断崖,绯红色的衣裙漾成苍黄湖面上空最潋滟的一点朱红,飘下水中,似蝶舞翩跹,又似初初相见时,那快乐的少女,轻轻扔向月神的那朵解语花。

圆月谷的少主别过身去,负手面向万顷涌动的湖水,指甲一点点掐入ròu中,却不肯让人看到他满面的泪水如倾。

罗儿,我喜欢你,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即便从此,你已是我心头最深最痛的刺。

因为,我是月神。

以为从此那根刺,永远只能刺在心头,在依稀的睡梦隐约疼痛,却不料,宛然又在眼前。

眉目清新,发黑如墨,甚至肌肤依旧一样的白腻,只在细看时,有微微的沧桑纹理。

岁月不饶人,转眼,竟是那么多年。当日朱颜绿鬓,早失去了灵动娇俏,浸于家门仇恨之中,她可曾再有过一丝笑颜,一日快乐?

只怕还不如当初死去。

月神静默地叹息,手指穿过罗儿亮滑的发,又顿住,悄悄抽回。

罗儿的睫如蝶翼颤动,转动着身体,却被胸前的痛楚抽动得倒吸一口凉气,呻吟一声,终于清醒过来。

水墨山水的帐幔,素白的棉被,平实的桌椅,有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但她看到负手立于窗边的月神时,才知并不是错觉。

窗外是一树的解语花,依然繁茂,甚至更加高大秀逸,一大簇一大簇的粉红花朵,挤挤挨挨,似少女酡红开心的醉颜,屏心静气,几乎可以听到格格的笑声。

是解语花在笑么?

为何,罗儿突然间泪如雨下?

竟是当年初遇时的悦君来客栈!

悦君来,悦君来,何日起,君不再来?

"舒望月,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为什么,为什么带我住进这个房间?"罗儿一叠声问,细白的贝齿,紧紧啮咬着被头。胸前的伤口被涂了清凉怡人的伤药,裹得结结实实,不动弹,几乎感觉不出疼痛来。这里并无第二人在,是月神亲自动手为她裹的伤么?

月神依旧看着那灿烂美好的一树春光,淡淡回答:"慕容氏的陵园,不是你呆的地方。这里是慕容氏陵园最近的一家客栈。"好生简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