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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飞凤翔鸾(128)

她伸出十指,让司马澄看磨破的指肚,轻轻道:“我已经,等皇上好几天了。”

司马澄小心地抚摸她指肚上已破或将破的水泡,轻轻道:“你……你又何必如此?”

他的手腕,已禁不住环过小谢妃的腰肢,将她紧紧搂住。

小谢妃微笑,却掉下泪来,道:“皇上,你来了,便……都值了。只盼皇上从此不管去哪里,也不要舍下臣妾。”

司马澄似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给触动,几乎毫不考虑地脱口问出:“假如联不再是皇帝,只带了你归隐山林,和民间夫妻一般辛辛苦苦却和和乐乐活着,好不好?”

“爱妃!”司马澄紧搂住小谢妃,轻声道:“朕这一向来,终究待你,还不够好。”

他宠爱小谢妃,但心中最重的,却始终是李清容,那让他痛爱痛恨的李清容!

“我们,去收拾一下东西,呆会就走!”司马澄几乎在那一刻便已下定决心。他甚至和杜如花道:“如花,你和我们一起走。”

宫女内侍,均有些怔然,而小谢妃已回头斥道:“你们没听见么?皇上要和本宫远巡他方,还不去收拾一下东西!还有,通知厨房送几样可口点心来!皇上征战那么久……必然已经很累很饿了。”

她说最后一句时,声音又已缠绵轻柔起来,眸中的憧憬,分明已压过了大难将至时的恐惧。

司马澄拍拍小谢妃的肩,携手入了殿中,只在一旁的小几上对面而座,宫女们已慌忙送来茶点。

小谢妃将宫女侍卫们尽数遣走,只留了杜如花在,微笑道:“若是归隐深山,不如,杜姐姐也嫁了皇上,我们只三个人,在山里开开心心过着,春天听潺潺的泉水,秋天看满山的枫叶,只和花糙山水为伴,好不好?”

“我们三个人,在山里过着,春天听潺潺的泉水,秋天看满山的枫叶,只和花糙山水为伴……”司马澄叹息着,慢慢拈一个芙蓉糕送在嘴里,就着杏仁茶吃了。

杏仁茶清凉微苦,但此时吃来,居然泛了种清新的甜味。

也许,生活便是如此,换一种方式,苦便是甜,甜便是苦。

小谢妃望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点心,喝着茶,微笑,却渐渐凄凉,那种凄凉,在那清冷的笑容里越来越明显,以致看得出来。

“不用担心,便是归隐深山,朕……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司马澄忽然说,已带了丝患得患失的忐忑。

一直以来,他都在夺取别人的,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害怕失去?

也许,他一直以来的夺取,都只是因为害怕失去,失去曾经的拥有。

可更可怕的,也许是自以为是的拥有,却从不曾真正拥有过。

司马澄舌尖有微微的麻,手脚有微微的软,嗑睡般的疲乏,如一波波的潮水,无声上涌。

司马澄摇了摇脑袋,再摇了摇脑袋,终于吸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小谢妃:“你,你在茶点里放了什么?”

小谢妃的笑容越发凄凉,暗沉沉如没有星的夜。

“你做的孽,终究太多,归隐……对你已太奢侈。”

那片刻前与他缠绵发誓的女子,悲凉地说着,慢慢向后退去。

司马澄想拔剑,却发现自己的剑已在城楼交给了慕容飞。

“杀了她!”司马澄对着杜如花不甘地嘶吼着,指向小谢妃。

“是!”杜如花一如既往地听命,然后出剑,疾刺。

刺入司马澄后心,从前胸贯透,正如紫萝的致命伤口。

司马澄不信地回头,踉跄而起的力道,将满几的茶点甩了一地,当啷啷乱响,震得人发晕。看着自己一贯忠实得如母狗般的女侍卫,司马澄几乎已问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背叛……”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杜如花收剑,流泪:“我喜欢白大哥,一直喜欢。可我知道他和李清容才是一对,我只盼着,能有机会伴在他身边,那么,在他不些余暇时,也许能多看我两眼。可你竟然容不得我那样小小的心愿!我不过多看白大哥两眼,你便夺去我的贞cao,让我再没资格去喜欢他,让我脏得连暗恋的资格都失去了!你并不喜欢我,何必要这样对我?为这些损人利己的事,你害了多少人?”

司马澄恍然大悟:“紫萝暗中派人通知我去凝华宫抓白天曜,我们却扑了个空,那也是因为你通知了他们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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