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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12)+番外

唐天霄含笑,探手过去,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可浅媚便低下头,虽然还在笑着,垂下的眼睫却颤着一抹不安,芙蓉般的面颊也转作了胭脂色,散着淡淡的红晕。

唐天霄却只是捏了捏她那形状看着有些奇怪的腰带,问道:“长鞭?”

“是。”

“你这准备打谁呢?”

可浅媚吐口气,终于笑得自然了些:“母后和我说了,后宫历来都是是非之地,我没别人那么多心眼,所以带着鞭子好,谁欺负我就打谁,除了皇上和太后,谁都打得,打个半死都没关系,横竖我是和亲公主,只要皇上不想和北赫打仗,在宫里小打小闹顶多关到冷宫里吃些苦头,没人敢杀我。如果真有人欺负我欺负得厉害了,她会发兵帮我。”

众宫人听她如此说,不由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唐天霄也是吸了口凉气,苦笑道:“北赫那位李太后,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可浅媚抬起下颔,黑黑的眼眸里有女子极罕见的鲜亮光芒。

她反问道:“难道人欺负我还不许我还手?也许你们周人都把女人看得轻贱吧?可我们北赫生了女孩比男孩还高兴!女孩生来就比男孩子娇贵,又要辛苦生儿育女,自当受人敬重。”

不忆卿卿,满枕蝴蝶梦(六)

唐天霄欠一欠嘴角,点头道:“没错,女孩子是娇贵,朕也不会把你看得轻贱。只是你须得记住了,以后不许再说什么我们北赫你们大周什么的。别忘了你的本份,先是大周的淑妃,其次才是北赫的公主。”

他自来待人和善,有时宫人犯了错,在太后或皇后跟前可能会受笞打之苦,在他跟前不过一笑置之,因此贴身的侍卫或内侍都不甚怕他,有时看他心情好,还敢说上一两句玩笑笑。

这会儿他待这位和亲公主更是笑语晏晏,丝毫不曾计较她的犯上无礼,可刚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少有的疾言厉色,任谁都听得出话里话外那浓浓的警告之意。

可浅媚虽是泼辣骄傲,却再聪明玲珑不过,闻言便垂下头,抿着嘴唇道:“臣妾明白了。”

这是她自那日大殿见礼后第一次向唐天霄自称臣妾。

唐天霄皱眉,却忽然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和他以你我相称时似比这时要可爱许多。

别把她吓得以后连和他踢毽子也不敢罢!

转念之间,他已轻笑道:“明白就好了。瞧着这一头的汗,吃了晚膳早些儿洗漱睡觉罢!”

可浅媚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恢复笑容,那样亮灿灿活泼泼地望向唐天霄,道:“知道了!”

唐天霄一笑,转身去走向杜贤妃。

见礼完毕,唐天霄见可浅媚和宫人俱已散去,遂问道:“这丫头打过人吗?”

杜贤妃笑道:“没有。皇上不说,臣妾还真不知道她那腰带会是根可以打人的鞭子。”

“哦!”唐天霄微笑道,“爱妃一向贤惠,自会照顾周到,估计也没人敢欺负这丫头了。”

“皇上过奖了!”杜贤妃给他一赞,又是晕生杏腮,忙道,“淑妃妹妹性情儿好得很,就是淘气了些,又没上没下的,天天和小宫女们一起玩,前天还爬到了宫后那棵歪脖子老桧树上掏鸟窝,臣妾亲自过去唤她,这才下来。臣妾瞧她动作快得跟个猴儿似的,就怕她摔了,可吓了一头汗呢!”

“不用拘束她。”唐天霄轻声叹道:“贵在天真。”

殿内暖和得多,可血液里的醺醺暖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贵在天真。

那样的天真,他失去多久了?

他低低地叹息。

这么多年,即便在最恶劣的情境之下,他都尽量让自己过得潇洒随性,并不肯在人前露出一分烦难孤单。

随着大权在握,迎向他的卑躬笑脸越来多,他终于站在了这广袤天下的最巅峰,并得心应手地把朝堂重臣和后宫众妃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似乎越来越不快活。

原来潇洒并不是一袭青衫一柄宝剑,也不是一壶好酒一腔侠义,更不是万丈雄心手握天下。

手握天下反被天下所制,也许还不如一无所有地策马仗剑肆意而行。

那才是真正的潇洒不羁,笑傲天下。

不忆卿卿,满枕蝴蝶梦(七)

他似乎有点羡慕那个在糙原长大并在家人骄纵下成长起来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