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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209)+番外

可浅媚不想见的人里,包含着他。

他撑着额的手慢慢挪开,凤眸冷冷挑起,凌厉如刀。

“一辈子?素衣?出家?”

他笑意寒冽,“就为朕诛杀了她的情郎,她便打算在朕的后宫里为她的情郎守孝一辈子?抄一辈子经?”

唐天祺暗自叫苦,忙笑道:“她孩子心性,多半说着玩玩而已,皇上别去理她,隔几天自然好了。”

“说着玩玩!”

唐天霄满心里又酸又苦,声音微微变了调,“她说着玩玩的话,做着玩玩的事,是不是都太多了?或者,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骗朕玩玩的?”

甚至在半昏半醒之际,也在他跟前耍着手段,哄他软了心肠,再来个不理不睬?

她到底想把他的尊严踩到哪里?

猛地立起身,他“唰”地一声,把那满案的纸笺连同各种公文一齐扫到地上,抬腿将书案踹倒,一向漫不经心的俊秀面庞已气得扭曲。

连宫外侍从都听到他们的年轻帝王在怒气勃发里失态地咆哮:“可浅媚,你欺人太甚!”

唐天祺背脊生汗,上前劝道:“皇上,别为这丫头气坏了身体,先叫人再去打听打听,好好问问清楚!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会有什么误会吧?她虽然任性了些,可我也能看得出,她待皇上还算真心实意,绝对在不敢轻侮皇上之意。”

“她?待……待朕真心实意?”

唐天霄胸口起伏,眼眶却有些红了。

他冷笑道:“真心实意到跟朕的敌人私逃?唐天祺,如果她是你亲妹子,朕连你一起治罪!”

终于,唐天祺也垂下头,不敢相劝了。

唐天霄并没有再让人打听可浅媚到底怀着怎样的居心,而是自己亲自奔向了怡清宫。

唐天祺明知不妙,到底内外有别,却不便亲自跟了去,只得向靳七使了个眼色,托他照应些,自己怏怏地出宫而去。

唐天霄怒冲冲地走到怡清宫时,卓锐已闻报急急上前见礼。

“她呢?”

唐天霄立于宫门前,却已不由抬眼望向内殿。

窗扇大开着,有袅袅的淡白烟气盈出,却瞧不见半个人影。

那日,她私逃出宫前,还曾如一枝艳丽妩媚的木棉花倚于窗棂,笑容璀璨明妍,让他一上午都心舒神畅,迫不及待地便想回到她的身畔,继续和她相依相守,谈笑无忌,直到白发皑皑。

他很有把握,他可以在未来给予她更多的惊喜和快乐,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以为已经没有人能拦他的路,却从不曾想过,她并不希罕他给予的一切,一声不吭地便将他舍弃。

心头越发割裂般地疼痛,但看向卓锐的眼神却更加寒冽。

卓锐看得出唐天霄来意不善,却再猜不出可浅媚哪里招惹了她,低声答道:“淑妃在里面。这几日很安静,很少出屋子,偶尔出来,待人也和气,从不惹事。”

他只怕又有人在唐天霄跟前进了甚么离间的谗言,却是婉转地告诉唐天霄,如今的可浅媚很本分,很听话,言行挑不出毛病来。

唐天霄却听得越发气愤。

从前的可浅媚,会有这等本分,这等听话?

他问:“里面在烧着什么?”

卓锐忙叫来小太监悄悄过去打探时,小太监回报道:“烧的是淑妃娘娘自己抄的经文。方才香姑娘把她抄的大半经文都送到大佛堂,说日后分发下去让人颂读,便可积德行善;淑妃娘娘却说,她的经文只图自己抄着安心,不许传出去惹事儿,因此叫人移了火盆过去,把剩下的经文都给烧了。”

唐天霄明知香儿只是找借口把那些经文送到自己跟前,冷笑道:“如果没有心怀鬼胎,抄经文这种善事,怎会怕旁人知晓?”

小太监道:“特地移火盆过去,似乎并不是全为烧经文。听说淑妃娘娘嫌屋里东西太多,顺便也把没用的字纸也给烧了。”

“没用的字纸?”

可浅媚虽然聪明,可并不爱写字。唐天霄却勤奋得很,几乎每日都会练上几张字。

他总和她在一处,因此所练的字纸大半都收在她这里了。

他眯起凤眸,便往内踏去。

小太监忙要通报时,唐天霄低声喝道:“闭嘴!”

他悄无声息地踏了进去。

傍晚时,可浅媚又抄完一部经书,忽留意到自己这几日自己所写的经文都不见了,便问道:“香儿,把我的经文放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