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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28)+番外

唐天霄笑笑,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说道:“睡吧,不休息好,你明天还骑得马么?”

可浅媚立时觉出身体的刺痛,张嘴又要咬向他。

唐天霄忙闪身避开,笑道:“呦,小猫咪一破身就变作小狮子了?我何其不幸,成了小狮子磨牙的食物了?”

可浅媚羞得满脸通红,连踢带踹生生地把他赶得滚落c黄下。

唐天霄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爬回c黄上,依然将那绵软芳郁的玲珑躯体拥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安然地闭上眼睛。

可浅媚呆呆望着他唇角那抹温软的笑弧慢慢隐在宁谧的睡颜里,迟疑良久,悄悄儿地从他怀中脱出,蹑手蹑脚下c黄去了。

唐天霄尚未入睡,只觉怀中一空,心里也似蓦地空了一下,正在惆怅之际,但听背后有“丁”的一声,分明是刀剑出鞘之声。

虽是闭着眼睛,那锋刃间的寒意,依旧如冬夜的北风般无声无息切割过来。

浑身汗毛,在顷刻间森森竖起。

她也许是喜欢抓人的猫咪,也许是嗜血好杀的狮子,可她绝对不是宁清妩,不是可以由任何人宰割的羔羊。

锋刃仿佛在什么丝料或布匹上摩擦了一下,似在试探是否锋利。

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人住着,随身武器,除了弓箭,她的是长鞭,他的则是龙吟剑。

虽然不算绝世宝剑,可大周皇帝带着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是凡品。

如果她在试他的龙吟剑是否锋利,着实是多虑了。

别说他只穿了贴身睡衣,便是身着金盔重甲,也会轻易被刺个透心凉。

有凉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小衣,撩动他散于枕上的发,仿佛在查探他是否真的沉睡。

觉出森冷的剑锋疾速探来时,唐天霄仿佛真的给刺中了般透心凉了。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侧避,右手肘支着c黄板,身形灵敏地一转,双腿已对准c黄前那女子飞踹过去。

几乎同时,他的头皮似紧了一紧,还没觉出疼痛来,便又松了一松,一缕黑影随着剑锋的炫亮光芒从眼前一闪而过。

剑锋并没有进逼,甚至根本没有再靠近他,他的双腿却结结实实地踹到了可浅媚的胸口。

可浅媚惊叫一声,人给踹得向后飞起,重重地落在地上,脸庞上顽皮的笑意未及消褪,便已惊怒失色,勉强坐起身,不解地瞪着他。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八)

她也只穿了小衣,一手的确拿着唐天霄的龙吟剑,另一手握着一束黑发,已疼得眼泪汪汪,却兀自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唐天霄低头一瞧,自己鬓边黑发,整整齐齐被割下了一小段。

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忙自c黄上站起,问道:“你做什么?”

可浅媚提起手中的发,又向桌上望了一眼,哽咽着道:“听说……听说……听说中原的风俗,夫妻成亲那天,会各自割下一缕发放在一起……”

她的泪水忽然便要滚落,她忙别过头,深深地吸着气,浓浓的鼻音下,连向来清脆的声线都含糊不清了。

唐天霄抬头,才见着那昏暗的油灯下,有同样的一缕黑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方洁白的帕子上。

她的鬓边长发,也有一小缕被截下了。

她……只是想割一段他的头发?

可浅媚终于把哽上来的气团咽了下去,才能继续说道:“他们说,把两人的头发结作同心,便是结发夫妻。若是日后谁先死了,须得拿成亲时的头发和梳子一起入葬,先死的那个便也不寂寞,便算是生同寝、死同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好夫妻。”

她低头瞧瞧自己手中的发,忽而笑了起来:“其实我便想着你是不肯的。你有那么多的妃嫔,每个都爱得不得了……便是死了,也只有皇后够格和你同一陵寝,哪里轮得上我?”

她把断发和龙吟剑一起丢在地上,低声道:“还是我不知规矩,冒犯皇上了!以后……我就当自己是皇宫里的一棵树,一枝花,皇上愿意看着就看着,不愿意看着砍了也使得,我再不说一句话。”

长发离披垂下,把她大半的面庞遮住,连同那抹连酒涡都蕴着悲伤的所谓笑容。

她的鞋子在被唐天霄踹飞时脱落,可她也不去捡起,就那样低着头,赤着雪白的脚丫踩在冰冷的地上,一步一步,从唐天霄身畔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地爬回c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