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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49)+番外

靳七不敢回答。

唐天霄负手沉吟着,又道:“靳七,你说,浅媚入宫这么久了,日后也会长长久久继续在宫里住下去,为什么没让两名侍女学说中原话?”

靳七皱眉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却又迟疑,“皇上,难道……淑妃娘娘早知今日之祸,刻意避着嫌疑?”

“早知今日之祸?”

唐天霄喃喃道,“那也聪明得着实有点过头了!”

靳七猜不透他心意,不敢接话。

而唐天霄却忽然在宫墙边停下,转过目光。

熹庆宫宫墙外侧,却植了一架荼蘼,此时花开正好,馥郁芳香,阵阵袭人。

他的眸子便格外地清亮温煦起来,居然扬起手,轻轻在木架上一弹。

雪瓣轻柔,簌落如雨,在杨柳金风里漾漾而飞。

那悠悠的芳香便愈发地沁人心脾,一丝一丝地涤向肺腑,本已磨砺如铁石的心肠,也似在不知不觉间给化了开来。

许久,他低低道:“把卓锐叫来帮问问那两个侍女罢,他懂得北赫话。”

明明料到可浅媚不肯吃亏的个性,得罪了皇后断不会乖笠认命回到瑶华宫听侯发落,可不知不觉间,唐天霄还是走入瑶华宫,径走入可浅媚的卧房。

金丝帐暖,镜匣生香,帏幔提花织锦,绮丽多彩,俱是繁盛明亮的格调。

而每日可浅媚媚曼慡朗的欢笑声,就如此刻从大敞的窗扇里投入的大片阳光,不但将沉沉殿宇内的阴郁一扫而空,连压在心里多少年的阴霾也似被驱散了许多,慢慢地敞亮开来。

可此时可浅媚不在,仿佛连阳光也是落寞。

提起桌上的茶壶,想倒盏茶时,摸摸却是凉的。

其实她和她的侍女并不如别的妃嫔那样手巧,再好的茶也不过略取茶意而已。

他索然无味,丢开茶壶便走出来,手指上的凉意仿佛都甩不开去了。

走回廊下时,闻讯在外候着的杜贤妃已急急赶上前来见驾。

她的眼圈有点红,神情之间难掩的委屈,——或者,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委屈。

“皇上,臣妾因皇上再三嘱托,要好好照应可淑妃,因此一听淑妃那里和皇后闹起来,立刻遣人回禀了皇上。淑妃每次去明漪宫,要送哪些礼品,的确都是臣妾提议的。可臣妾不过是从淑妃娘娘那里拿些现成的物事而已。血燕珍贵,人人皆知,臣妾又辨得出其中有毒无毒?”

唐天霄叹气:“血燕这事,朕也是刚刚得知。目前这不正是一团乱麻么?你且不用慌,等朕找到浅媚再说。”

杜贤妃垂着眼睑,已是泫然欲泣:“只怕一旦后宫起了风波,臣妾这片好意反被有心人利用,平白地牵出甚么祸事来。”

她这是从熹庆宫那边听到了些话语,预先和唐天霄说明了,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唐天霄抬头,见靳七领了卓锐和暖暖、小娜已走过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杜贤妃见唐天霄神情不豫,虽是不安,也不敢再多辩解,生怕越描越黑,再生是非。

她正要领命退下时,唐天霄又叫住她:“瑶华宫里没种荼蘼么?”

杜贤妃忽然觉得满宫妍艳盈目的芍药、牡丹、蔷薇之类顷刻失了颜色,好一会儿才能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眸,轻声答道:“东西十二宫,只有贵妃娘娘的明漪宫里荼蘼正盛。此刻……正当花季吧?”

唐天霄点头,眼神略显迷惘,低低自语道:“哪里来的荼蘼呢?”

听他口吻,却似与宇文贵妃无关了。

杜贤妃不解,眼看卓锐等人已近前来,只得退回殿中暂避。

靳七上前见礼时,唐天霄笑道:“怎么把她们两个带出来了?”

卓锐忙道:“是微臣和禁卫军统领说了,又建议七公公将她们先带回瑶华宫的。”

唐天霄将这两名侍女又打量了下,苦笑道:“哦,卓锐,莫非你和他们同行了一路,这是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卓锐红了脸,尴尬道:“微臣不敢!”

靳七急上前解释道:“刚刚和卓护卫去值房时,正好李彦宏李公公也在那里。”

“哦?”

“淑妃娘娘似乎火气不小,李公公的脸都被打花了。”

唐天霄似又看到了可浅媚张扬的眉眼,叹道:“她的火气一向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