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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媚·恋香衾(66)+番外

另一位大理寺少卿谢陌也附议道:“下官亦是这等想法。朝中无人不知,贤妃娘娘知书达礼,贤德之名扬于天下,又怎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总是妖妃祸国,陷害忠良!”

可浅媚立时明白二人的不平之心从何而来。

敢情他们在为屈打成招的杜贤妃喊冤叫屈了!

想其父杜得盛虽是文官,到底两朝老臣,为相十余年,向来以贤相闻名,又肯提携后进,说门生遍天下并不为过。

这两位却不晓得和杜家沾了怎样的亲故了。

只有她来自遥远的北赫,除了皇帝的宠爱,再也无可凭恃。

可看着唐天霄派来审她的都是什么人,她原本有些安定的心又开始忐忑。

刑跃文已经接过两位大理寺少卿的话头,说道:“二位大人言之有理!下官也希望能与二位大人携手,诛除邪佞,共清君侧!”

可浅媚眼见三人神情间一团和气,冷笑道:“三位大人倒是同仇敌忾,忠心耿耿!却不知,我一个不问政事的后宫妃嫔,怎么就成了诸君口中的邪佞?”

刑跃文抬眉哼了一声,向下喝道:“带人犯和证人!”

人犯竟不是从方才可浅媚经过的那道门带入。

但闻沉重的推门声后,东侧墙壁一处竟缓缓打开了一道门,鱼贯推入数人。

原来那里竟也有一道秘门,颜色与青砖相类,又刻意掩于灯影之下,在半昏半沉的光线时,便极难留意到了。

可浅媚一眼瞥到当先那人,已失声唤道:“突尔察?”

那人发头蓬乱如刺猬,一身囚服满沾鲜血,拖着沉重的镣铐向前行时,步履极是蹒跚。

正是当日送嫁的北赫武士之一,名唤突尔察。

可浅媚入宫之时只带了小娜和暖暖二人,连嫁妆都尽数留在宫外驿馆之中。

随行而来的大批随从,周帝厚赐遣归北赫,因此只留下了十名武士看守可浅媚的嫁妆和行李,并听候其传召,以备不时之须。

这十人之中的领头人物,正是突尔青、突尔察兄弟。

“公……公主!”

突尔察一见可浅媚也给镣铐锁着,顿时跳起身来呼吼,就要挣脱押他的衙役奔过来。

一旁立时有光着膀子的孔武壮汉赶上前来,啪啪地连煽几个耳光,紧紧揪住他头发,一棍击在他的腿弯,将他迫得跪下身去。

突尔察的头被两个孔武壮汉压得快要埋到地上,犹自含糊的念着几个音节。

是北赫土语。

旁人不懂,可浅媚却听得清晰:“嫁祸,嫁祸……是求救信,不是兵防图,不是兵防图……”

这时,刑跃文已在说道:“前日这个突尔察忽然穿着汉人衣服悄悄离开驿馆,快马奔往北方。路过沈氏苑囿附近时,恰被见过他一面的沈公子看到,——也亏得沈公子机警,立时觉出其居心叵测,果断令人拦截下来。这一搜身可不得了,我们大周藏于皇宫内院的兵防分布图,竟然给他藏于靴筒之中!若此图落入野心勃勃的北赫人手中,到时知己知彼,长驱直入,我们大周社稷,岂不是危在旦夕?”

可浅媚点头道:“刑大人果然忠心耿耿,与皇上一心一意!皇上要与北赫修好,北赫也远嫁公主和亲以表诚意,刑大人却开口北赫野心勃勃,闭口居心叵测。如此无视君心,到底算是一心一意,还是一意孤行?”

刑跃文怒道:“谁不知晓皇上宅心仁厚,只想无为而治,正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从淑妃随嫁侍卫身上搜出密藏的兵防图,岂不就是明证?难道可淑妃也打算和你这位随从一样指鹿为马,当面撒谎?”

可浅媚心内推详,必是北赫这些忠心部属见她久被太后羁系,很是不放心,因此写信回北赫求救,希望李太后出面干预。

既是求救,自是不想引人注目,因此换了汉服出京。

谁知冤家路窄,竟遇到了正千方百计找碴儿的沈家人。

当面撒谎有点难,但以沈家的手眼通天,一两个时辰内找几张兵防图替换却是轻而易举。

她问刑跃文:“刑大人指突尔察当面撒谎,难道抓人时刑大人在场,亲自搜到了密信,亲自打开了密信,亲眼看到了密信里装的是兵防图?或者,仅是听凭与我有过结的沈家一面之辞便断言是我部下当面撒谎,而不是沈家当面撒谎?”

刑跃文见她居然辩得有理有据,有攻有守,全然不似传言中的卤莽天真,倒也略略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