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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102)

“凌!”

司徒凌上前两步,已握紧我的手,明锐得出奇的黑眸默默地打量着我,然后低问:“回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回来了。”

他便点头,然后转眸看向司徒永,从容上前见礼,淡淡道:“听说太子殿下深入虎穴,我便知公主和晚晚,必定都能平安归来。”

司徒永早已敛去了一路之上的言笑不羁,负手立于阶下,笑容矜持疏远。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

他道:“北都有南安侯用心辅助父皇,孤放心得很,自是要四处走走,权当历练历练了!”

司徒凌点头道:“太子年轻,却担负着大芮千里河山,的确得多多历练。”

言外之意,却在嘲讽司徒永年少无知,担负不起这大芮江山了。

我明知他们隔阂已久,忙道:“走了这么久,着实又饿又累。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罢!”

司徒凌道:“已经备下筵席为你们接风。只是此地不比京城,饮食甚是粗陋,恐怕委屈太子殿下了!”

司徒永脸色微变,待要说话时,我忙笑道:“凌,永也不是那样挑剔的人?那年我们三个在深山里迷了路,四天四夜间吃了多少的苦,何尝听永抱怨过一句?”

世路长,阳关叠离声(四)

司徒永眸光一闪,立时闭了嘴,低头去牵相思,说道:“相思,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司徒凌皱了皱眉,竟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那年的事,他们到底都还铭记于心。

那年我们都还年少,连司徒凌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行事都还任性。偶尔冒撞走入深山,不但迷了路,还遇上了狼群。

司徒凌年纪稍大,拼了性命保护我们两个先逃远了,才遍体鳞伤地冲出狼群。

给司徒凌清洗伤口时,十岁的司徒永因那狰狞的伤口难过得哭了,他却把我们两个抱住,说道:“晚晚,永弟,我是你们的师兄,保护你们份所应当。”

后来,司徒凌因伤口溃疡,一直高烧不醒,我和司徒永轮着照顾他,轮着出去打些野物回来充饥。司徒永出去拾柴时看到崖边有大丛治伤的糙药,便攀了上去采药,下崖时因气力用尽连着摔落几次,鼻青脸肿一瘸一瘸地抱了药回来,熬了汤竟不舍得自己喝一口。

因为三人都受伤不轻,给师父们找回去后各自休养了好些日子才恢复过来。

那是唯一一次我们闯了祸却没给师父们惩罚。

师伯无尘大师曾负手向我师父无量师太笑道:“难得这三个孩子出身富贵,却能风雨同舟,不离不弃,也算是患难见真情。我看他们也都是聪明人,日后在大芮朝中彼此照应,相扶相携,必可大有所为。”

彼此照应,相扶相携……

我叹气。

无尘到底是出家人,小看了卷入朝中派系倾轧和皇权纷争后身不由己的惨烈。

如今回想起那时纯粹的情谊,竟有恍如一梦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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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凌拉着我正走向屋内时,忽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地回旋于淡荡的晚风中。

我惊愕低头,却是相思重重一巴掌打在司徒凌牵住我的手上。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怒目圆睁,冲司徒凌叫道:“娘亲是我和父王的!你不许拉我娘亲的手!”

司徒凌松开手,向相思眯了眯眼,虽是一言未发,某种从血腥杀戮间养出的冷冽肃杀之意,便悄无声息地散发开来。

相思娇惯任性,却也给惊吓到了,不觉地退了一步,依到我身后,扁着小嘴委屈地向我和司徒永求助:“娘亲,永叔叔……”

司徒永拍拍她脑袋,说道:“别怕,他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其实对你娘亲好得很,不会欺负你。”

司徒凌问向我:“淳于望的女儿?”

我坦然道:“不必管她原来是谁的女儿。如今我疼爱她,把她认作了女儿,她便是我的女儿。”

司徒凌眉目不动,默然步入屋内,再不曾过来牵我的手。

司徒凌、司徒永各有心事,相思似不习惯饭桌上多出司徒凌这样一身威煞之气的人物,便有些怯怯的,缩在我身畔不敢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这顿饭虽比以往丰盛得多,吃在口中便着实有些索然无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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