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焦灼地盯着我,困惑道:“晚晚……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
我摇摇头,眼睛瞥到他身后一脸焦急的沈小枫,遂问道,“二哥,你喜欢过谁吗?”
秦彻一呆,目光微转,似要看向沈小枫,终于没有转过去,只淡淡道:“我自是喜欢你二嫂。她是我妻子。”
我笑了笑。
“嗯,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别耽误了她。我也不想耽误别人。”
我不能淳于望苦苦地等,我也不能让司徒凌白白地等。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秦彻便皱眉,慢慢推着轮椅退了开去,居然说了一句和司徒凌一模一样的话:“晚晚,你好自为之!”
沈小枫担心地看着他,犹豫片刻,竟跟着他走了出去。
女大不中留,侍女年长了,也留不得。
可惜也不是我想嫁就嫁得了的。
她名义上是侍女,但在秦家呆得久了,已与秦家亲人无异。
当年侍奉秦彻时,她眉梢眼底的情意,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但秦彻丝毫不为所动,竟将她派给了我,然后娶了现在这个出身寒门的二夫人。
偶尔,二夫人会盯着沈小枫看,眼底有女人的嫉妒和悲哀;而沈小枫也会悄悄地看向她,眼底同样有女人的嫉妒和悲哀。
偶尔,秦彻在酒后跟我说道:“小枫出身书香门第,日后可以认她作义妹,为她择一头好亲事。她跟着你也算立了些功名,到时请旨封赏,想来一辈子的富贵尊荣是不愁了!”
偶尔,秦彻会抚摩着他完全无法动弹的双腿叹息:“嫁我这样的夫婿,大约连你二嫂都觉得委屈。若我之前便认得她,说不准连她也舍不得耽误。”
他用了个“也”字。
他之前不舍得耽误的那个女人,又能是谁!
其实他容貌俊秀,心胸宽广,聪明睿智,便是双腿残废又如何?
一样许多少女将钦慕的眼光投下他。
只是再聪明的人,遇到一个情字,似乎都有些迷糊。
而我当然也迷糊了。
我不但回绝了司徒凌,甚至连自己放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把司徒凌揉皱的那幅画卷捋平,我将它收藏到书架上时,忽然发现前天早晨淳于望为我画的那幅画像不见了。
我分明记得他并没有将它带走,我在他离去后方才亲自动手把它卷起,放在书桌旁。
难不成也给司徒凌看到,一怒将它撕了?
可这会儿,连碎纸片都没有找到……
第二日,南安侯府派人送来一封密缄的信函,拆开看时,里面是十七年前父亲和夏王亲笔签过姓名的婚书和我的庚帖,除此别无一字。
而我不但需退还婚书和庚帖,还得将当年的聘礼一并找出退回去。
我又哪里知道当初他们家下了哪些聘礼?
连婚书都是秦彻收着。
问秦彻时,却说婚书和礼单不知搁在哪个箱子里,得等闲了才有空细细去翻找。
惊尘梦,苌弘化碧时(四)
他近日一直在预备我成亲之事,如果既然取消了,又怎会不得闲?
我明知他对于我退亲之事极为不满,也只得由他。
想着之前南安侯府兴师动众地预备着婚礼,我心中极是不安,特特又叫人去打听司徒凌的情形。懒
他在退还婚书后便入宫面圣,应是禀明了此事,然后便带人出了城。
竟说是近月芮、梁边境不宁,柔然又屡来骚扰,他无心家事,自请圣旨巡视边防去了。
他去的是芮梁边境。
或许我该也回秦家军军营,先行cao演兵马,以备柔然再次大举进兵。
如此一南一北,两人隔得远了,也许更容易冷静下来,也盼他尽快遇到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子。
这日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去请旨时,那厢宫里传出皇帝宣召,道是秦德妃病危,已在旦夕之间,让我速去见上最后一面。
消息传来,秦家上下已是一片哗然,哭声四起。
我又是悲伤,又觉惊讶。
自我回来,姑姑的确一直缠绵病榻。
但自上回她向我叙了她少年和祈阳王司徒子衍之事后,她的病情虽有反复,但到底好转了些。
她预备出宫亲自祭奠司徒子衍,想来自己也会保重,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
但来传旨的正是芮帝的亲信大太监李广德,这般大的事,绝不会弄错。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