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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209)

桂姑怔了怔,笑道:“既然知道是谁,那还不好办?日后若有机会,问清发生什么事就成了。”

我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问道:“如果刚才我们把那噬心术继续进行下去,我能不能回忆起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桂姑叹道:“姑奶奶,我都不敢往下试了,你还敢试?中途停了,你都能神志不清,若进行下去,那还了得?昨天看你的样子,我着实担心你会就此疯掉。”

我回忆起昨天完全无法自制的疯癫情形,也是悚然而惊。

叵有人告诉我,我有一天会生活在那样的心境下,我一下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那疯癫的感觉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无名利之忧,无家国之累,轻松自在,一无挂念,连鲜血看着都觉艳丽无比,倒似比寻常时候快活很多。

可那还是我吗?

我叹了口气,头越发地疼了起来,连身子也还是软绵绵的,只是倦怠动弹。

桂姑焦急地看着紧闭的狱门,说道:“姑娘再忍一忍。噬心术极耗心力,如姑娘这般,委实已与受了一场重创无异。昨日我已开了两张方子送出去,一张退烧安神的,因寻常姑娘就在服,所以很快煎过来;另一张是培元固本的,恐那药不易抓全,说了今日一早必配齐煎好送来。——待天亮后我更再催催,服了那个应该恢复得快些。”

我反笑着安慰她道:“我寻常也这样,休息一两日便没事,不必着急。”

见我模样镇静,她才安静些,卧到一旁的糙席上闭了眼睛休息。

这便与战场领兵作战一样的道理,便是明知前面是悬崖,主将也万不可流露一丝慌乱,否则军心一乱,未战先输。

我却睡得多了,若再睡下去,只怕愈发身体发软,越性坐起身来,倒了凉茶来慢慢喝着。

休息许久,还是心神恍惚,力亏体乏,连坐着都觉吃力。

并无一丝外伤,竟真的如受重创,完全是大病之中的虚软。

但桂姑所说的药一直没有送来。

用过早膳后,桂姑便催问了两次,回答只说外面没送来,桂姑便纳闷。

“虽说有几味药不寻常了些,但认真找起来,也不难找,以太子府的实力,还怕找不着?”

我亦觉得不安,问道:“我们每日的饭菜,是什么人预备的?”

桂姑道:“是个狱卒头目预备的,他妻子烧得一手好菜,兄弟又在太子府当差,赏赐也丰厚,因此很是尽心。”

我点头道:“是了,他们不与太子府直接联系,太子府中若有什么事,他们并不能立刻知晓。”

桂姑一怔,忙道:“姑娘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太子府出了什么事?”

我笑了笑,“或许是我多疑吧!如果发现有所异常,你让太子的人即刻送你出刑部,立刻逃离北都找你家人团聚。太子欠你的银子先别去拿,若他还是太子,或者我秦晚能光明正大走出刑部大牢,总不会亏待你。”

桂姑道:“姑娘说笑了。若真的出了状况,我还敢去思量那点银子?可我是医者,不能治好你已是无能,反把你治出病了,岂不是丢脸之极?”

我微笑道:“太子向有识人之明,的确给我送来了北都最好的医者。”

桂姑给夸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许久,她方迟疑着问我:“真的……会出状况吗?便是皇上真的病得怎样了,太子岂不该登得更高?太子与姑娘亲厚,也该会尽快助姑娘脱了牢笼才是。”

觅前身,烟雾九重城(五)

我沉默片刻,答道:“登高必跌重,既享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也难免有泼天的祸事和灾难,都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司徒永侠义慡朗,有识人之明,也有用人之明,可惜他能用人的地方还是太少了。

他是太子,便不得不争。

这朝堂权势之争,正在日复一日地磨去他原来的性情,也日复一日磨去我原来的性情,——直到我们都面目全非,彼此陌生。

但至少,他目前还是真心待我,全心护我。

这也便够了。

桂姑眨着眼睛,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

想来这门学问很极端,局外人完全不必学,局中人想活长久此些,则不得不学。

午膳依然是按时送来的,我服了一粒安神丸,目眩头疼身子疲软的症状未消失,不过喝了点子汤便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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