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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213)

他总算晓得我是个女人了。

却不晓得他这样对付着女人和病残的男子又算是怎样的英雄。

秦彻却始终清醒着,连目光也比寻常清明许多,那样明锐地盯着那间黑暗的囚室,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门是敞开的,看不清二嫂的身形,只听得她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又有稳婆不满地在嘀咕着什么。

这样被临时充作产房的囚室,俞竞明自然是不会进去的,却唤出那稳婆问道:“怎样了?”

稳婆偷偷瞥了一眼我们狼狈的模样,回道:“还在生。第一胎,又是用药打下来的,总没那么顺当。”

俞竞明笑道:“那么,很可能是难产?更可能是一尸两命了?啧啧,你可仔细,这小东西可是他们秦家的心头ròu呢!”

稳婆不敢抬头,小心答道:“是……是难产,多半会一尸两命……”

俞竞明便看向我和秦彻,“按大芮律令,孕妇难产而死,怨不得任何人吧?”

秦彻脸色雪白,一字俱无。

我听得二嫂的声线已喑哑无力,咬了咬牙说道:“俞相,秦家认输。你要我认什么罪,我……认了!”

俞竞明便负手笑了笑起来:“哦,你认了?”

我道:“让稳婆为我二嫂接生,只要俞相留下他们母子性命,我便认……认下所有罪状。”

俞竞明便向稳婆一使眼色,稳婆领命,急急奔回囚室。

片刻后再传出的声音,却在稳婆在和声劝慰二嫂放下心事产子,又有婆子送了热水、剪刀、布条等用具进去。

几乎同时,有灯笼高高在囚室外挂起,又取了纸笔,却是俞竞明的谋士亲自在笔录供状。

绝地恨,嚼齿穿龈血(三)

俞竞明道:“好吧,现在就让我们听听,大名鼎鼎的秦晚将军,为了一已之私,是怎样做出淫奔卖国之举吧……”

凭他将我说的怎样荒淫无耻贪恋富贵,我眼睛也不眨,只依着他们的意思往下胡扯。

到后来连南梁宫变公主被囚都是托我的福,是我看上了南梁的轸王年轻英俊,不惜卖国求荣千方百计将他勾引到手,又扣押了公主以便多留在梁国数月,才好和他寻欢作乐。

无非说我是个荡妇、小人、卖国贼而已,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我甚至还在庆幸,司徒永应该可以保住性命。

他们要我招承,是司徒永执意救我才打破了我的一枕鸳鸯梦,又救走公主挽回大芮颜面,

他后来给南梁送信求援也是因为年轻气盛,又经不住我再三耍狐媚子手段诱惑……

他们并不想司徒永死。

秦彻已经不再看向他的妻子,只是痛楚地望向我,淡色的嘴唇已给他自己咬得不成形状。

秦瑾卧在地上,却也安静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黑眼睛里滚落下来。

一时供状写完,谋士拿了纸笔送到我跟前,让我画押。

我也不去看,淡淡说道:“若她们母子平安,我立刻画押。”

话末了,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婴儿啼哭,软软的,细细的,竟听得我眼眶一阵发热。

秦彻勉强支起身,低低咳着,向里望去。片刻后,已见稳婆抱了个小小的婴孩出来,说道:“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个男孩,生得气宇不凡!”

婴孩托到我们跟前,果然是个男孩,正在一件沾着血迹的破衣里蠕动手脚。

他通红通红的皮肤,鼻子眼睛哭得皱成一团,却依稀见得秦彻眉清目秀的好看模样。

秦彻的喉间发出微微的哽咽之声,伸出手指来正要碰一碰那幼嫩的皮肤,旁边已有俞竞明的随从一把夺过那婴孩,向我说道:“人犯还没画押呢!”

这是我们秦家下一代的孩子,也许还是唯一的一点骨血。

我嗓间也似给堵住了,却向俞竞明道:“请俞相立个誓吧!”

俞竞明皱眉,待要发怒,又似强行忍住,不耐烦道:“立什么誓?”

我道:“我犯的罪过,我兄长阿弟并不知晓。便是他们连坐当诛,这刚出世的孩子应该罪不致死。我请俞相立誓,保他一条性命,我便立刻画押。”

他身后的闵侍郎等人显出愤怒不屑之色,俞竞明思量片刻,竟不曾发作,笑道:“好,本相立誓,一定保这个婴儿性命。否则,你们秦家把我们俞家人活活烹了,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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