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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204)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话说到这份上,萧曜终于先撑不住,不再拿元双当传话筒,视线也终于落在了程勉的脸上:“……你大可不必自己前来,告诉费诩原委就是。”

程勉虽然微笑不改,目光堪堪掠过萧曜的脸,投在一旁的窗棱上,就是不去看他:“回殿下,看了颜校尉的信,有感殿下乐不思蜀,不由得心慕易海,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想来一探究竟……至于碰见这场雪,不过是意外罢了。”

萧曜也移开了视线,久久未再出一言。元双摸不清两个人究竟又哪里不对付了,试探着说:“五郎,你这一路奔波,肯定是饿了,我去给厨房你备些热食酒饭,你先好好歇息一晚,有公务,明日再谈,也不迟呀……”

面对元双时,程勉总是分外和气的,又是一笑,还点头说:“有劳元双姐姐。我确是饿煞了。”

元双如释重负地也笑:“我去去就来。你先用点心垫一垫,再喝一盏茶好不好?”

元双给程勉添了一碗热茶,又将程勉简易的行李也都抱上,说是一会儿送到他今晚下榻的屋子里去。临出门时,正好冯童进来,见到暖炉边的程勉,极罕见地结巴了一番,才回过神来给萧曜回话:“……郎君……殿下,那个,阿彤着凉了好几天了,裴县令不放心,要在家中照料,今晚就不来赴宴了……”

阿彤是裴翊友人留下的孤儿,在双亲去世后,一直由裴翊抚养,实则是他的养子。听说这个消息,萧曜道:“知道了。那找个人送点酒菜去。他家没有主母,老仆耳朵也不好,碰上阿彤生病,肯定是腾挪不开……你自己不要去,程五刚到,你去给他收拾屋子吧。”

冯童这才转向程勉,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道五郎也来了……早知五郎要来,奴婢本当去城外相迎的。”

“不敢有劳冯內侍。”

冯童看起来也不愿在这此久待,见过礼一点都没有多寒暄,赶紧跟着元双一道退出去了。他们走后,屋子里迅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除了木炭燃烧时的毕剥轻响,就只剩下大雪扑上窗子的簌簌声了。

程勉若无其事地喝了茶,将盘子里所有的甜点心吃了个干净,咸的全剩下了,吃完后,他扯过之前元双给他擦头发的手巾擦干净手指,毫无征兆地开了口:“殿下。”

骤然听到他微哑的声音,萧曜头皮都麻了,没作声,只是默默地移过了目光。

这时程勉的脸色已经缓和许多,神态亦是平和、甚至可说是坦诚的:“殿下,适才我说想来易海一看,是真心话。无论殿下在不在这里,我一时半刻也不打算回正和。”

萧曜怔了怔,垂眼道:“我猜到了。”

“殿下不告而别独自前往易海,乃至逗留到今日,确是我没想到的。”

萧曜这时别说头皮,连后腰都开始麻了,生怕他往下说,又怕他根本提也不提。

程勉的神态毫无波澜,仿佛面前不过是一堵白墙:“那日我酒醉失态,加上素行无状,是以斗胆答应了殿下。如今覆水难收,我并无一丝一毫不情愿,还望殿下不要耿耿于怀。”

“…………”

重逢至今,这也是程勉第一次将目光定在萧曜的脸上,萧曜看着他的脸,莫名疑心他其实是在微笑的,可是定睛再看,眼前人缺乏血色的脸上不喜不嗔,仿佛在与自己说一件公事:“当晚殿下离去得匆忙,我也无力挽留殿下,今日再提,别无他意,是不愿此事成为殿下的心结——我不惯与人同榻而眠,如果那一夜我能走……”

“程勉!”

被喝断后程勉静了下来,继续看着萧曜,等他说完。

萧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和程勉身边的暖炉里的木炭一样了,他忍无可忍地走到程勉身边,在几案另一头重重坐下,可话到嘴边,不要说是说出口,连深想下去,都似乎是做不到了。

他忍耐着浑身流窜的战栗,硬撑着看向程勉。等了半天没等到萧曜开口,程勉只好继续说:“……我从来没有与男人行过事,所以如果那一夜我能走动,我自己走开就是。若是因此得罪了殿下,也请殿下宽容于我。不必放在心上。”

萧曜眼前发黑,恨不得掐死程勉,他深深吸一口气,咬牙低声问:“……我就有么?”

程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说:“殿下的私事,无需告知我。也是我浪荡惯了,不自量力应允殿下,实属咎由自取。殿下身份贵重,品貌更是世间少有,愿意服侍殿下之人,恐怕是不知凡几。我与殿下说这番话,绝无翻旧账之意。就是希望殿下能忘记前嫌,无需将此事放在心……”

萧曜重重一击案,颈项青筋暴起:“……我放不放在心上,也轮得到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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