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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344)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李郎苦求:吾一生为善,命中何来此劫。

“汝待女子,何异于剥皮吮骨。鬼为果腹食人,汝食人,仅为取乐尔。

言罢,开胸取其心肺,骨断筋连,血肉淋漓,须臾仅余白骨耳。”

读完后,程勉颇有几分意犹未尽地说:“还能加笔么?能不能加一点吃掉手掌,吐出指骨之类的?就好像鹅掌那样。赵淦看起来身强体健,应该能吃一阵子。”

瞿元嘉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好,我到时候和萧恂说。看看在哪里加几笔。”

“可惜只能把他写死一次。”

不久,这篇名为《醴郡李生传》的传奇便在京城流传开。吴国公的郡望就在连州醴郡,只是随着风土更移,醴郡早已湮没于黄沙之中,赵氏一门亦迁居帝京久矣。在萧恂及一干亲近友人的有心推动下,李生传风靡一时,又因为文中包含止恶劝善之意,更被改成了歌舞戏,在京中传唱不歇,以至于成为流传多年的消暑名作,则是瞿元嘉他们始料未及的了。

程勉也将天子的纵容用上了十成十,凡是再有宴请,一律搬出天子加以谢绝,然后心安理得地寄情于山水之间,颇为自得。

这陡生的隐士性格让瞿元嘉也松了口气。他曾经担心程勉会因为病中仕途受挫而不甘,以至于拔苗助长,反而对病体不利。如今他安心玩乐修养,在瞿元嘉看来实无不好,就是越显得自己的焦头烂额更加可怜,索性狠下心,只做职分内的事情,能不加班就不加班,用这余裕的时间陪程勉一并消夏。

起先,瞿元嘉过得很不习惯——自记事以来,他都过着极端自律的生活。娄氏和他都不是程府的奴婢,但由于是外室所生的程勉的乳兄弟,而母亲又为了求生,数度委身于人,还被以为和程泰有染,受到了原配儿女的诸多迁怒苛责。到了安王府,他也是战战兢兢,惟恐自己的言行为会母亲惹来麻烦,从军后,又不愿因安王继子的身份受到关照,艰难困苦无不争先,而行伍中人常有的女色和赌博一律不沾,哪怕受到调笑和猜测也不动摇,甚至说得上苛待自己。但是和程勉在一起后,随着程勉的身体一点点好转,瞿元嘉才逐渐意识到,一些事情,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做。

他接受了自己偶尔偷懒,多睡一刻甚至半个时辰,与程勉一道去爬山访胜时,听到远处有人声,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愿见人就不见,随心所欲,实在是舒心极了。

入伏那天,照例有公假,两个人说好了要找个清静又凉快的地方出游,临到出门,下人前来通传,说安王府来了下人,奉安王之命,请瞿大人回去一趟。

因为是安王传人来,又只请了自己,瞿元嘉担心安王府出了事,尤其是影射赵淦的传奇已经流传了出去,难免还有后手。于是他们只能临时更改计划,程勉留在别业中暂候消息,而瞿元嘉则快马赶去见安王。

到时得宜已经在别业外等候,见缝插针地提醒:“大人,赵家十郎送了拜帖来,今日要来拜访。殿下不仅传召了您,世子和二郎也要一并会客。”

听说是赵淦,瞿元嘉只想冷笑:“只赵十么?吴国公来不来?郭夫人呢?”

“好像只有赵十郎。”

“殿下心情如何?”

“小人已经打听过了,没听说有何异常。殿下新纳的宠姬有了身孕,这几日殿下心情都好。”

“王妃呢?”

“王妃昨日与郡主去云溪寺礼佛,回来得迟了,今日身子好像有些不清爽,所以伏日的宴席,也不出席了。”

瞿元嘉看了一眼得宜,点点头:“你去传一句话,就说我先见过殿下,再去探望母亲。”

端午夜宴后,瞿元嘉再没见过安王,到会客的堂上时安王和萧恂都不在场,倒是萧恒先到了。见面后,萧恒安慰道:“元嘉,端午的事,其实你无需挂心。阿爷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这一躲,反而生分了。”

瞿元嘉笑道:“没有躲。就是公事太忙,一时周旋不开。前些时日还回来探望过母亲的。”

“哦,那就好。也是我好一阵子没见你,不过婚期定下后,我真是杂事缠身,忙得不顾首尾。”

“娶亲就是如此。要是不忙,那倒怪了。何侍中到访那天,我头痛得厉害,饮不了酒,怕失礼扫兴,坏了各位大人们的兴致,就没有赴宴。”

“公事做不完的。累了歇一歇。”

两个人闲扯了半天,既不提萧宝音,也不提即将来访的赵淦,说了几句可能彼此都觉得头皮发麻,索性叫下人来烧茶。好在不多时,传来了赵淦来访的消息,瞿元嘉原以为自己做好了种种心理准备,可真的要与他同室而处了,还是忍耐不住地怒由心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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