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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372)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多少年来,萧曜不时会在梦中回到那个中秋的夜晚。每个梦里的程勉和自己都不大一样,但无一例外的,是自己的笨手笨脚和荒唐无措,每每醒来,萧曜也不禁会想,如果那一夜没有喝酒,又或是早早看清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现在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而惟有这时,萧曜终于明白,原来并不是想回到当晚,真正难以释怀的,只是想再看一眼他的阿眠。

萧曜伏下身,又去亲他的面颊,小心地将眼泪藏在程勉的头发里:“你早就教过我了。我几时有过别人。”

程勉恍若未闻,颤抖的手握住萧曜的阳物,硬是将他纳进了自己身体里。他浑身都是凉的,身体里却烫得让人神智全无。萧曜觉得浑身的血都奔向了一个地方,这甚至让他害怕,也动弹不得。

程勉整张脸没了血色,也还是咬着嘴唇想将萧曜留下来。萧曜只得分出一只手转而与程勉的手指交缠,费力地在无边无尽的泥泞和湿热中杀出一条道路来。

好不容易等到程勉暂时停下了动作,萧曜擦去他额边的冷汗,卡住他的腰,问他:“你痛不痛?”

程勉的神色在痛苦和欢愉中游走不定,态度却很坚决:“……你动吧。忍得了。忍不住我说。”

萧曜很轻地一笑——若是不如此,他简直要嚎啕大哭,偏偏他早已连眼泪的滋味都忘记了——然后摸了摸程勉的头发,柔声说:“你这个骗子。你从来没有喊过痛。”

程勉本来半合着眼,听到这句“指控”。又睁开眼看向萧曜,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这个呆子,还要别人喊的么……我痛不痛,难道不该你知道?”

笑容虽然一闪而过,却叫几乎没怎么动作的萧曜缴了械。刚刚狼狈万分地抽出自己,这下程勉真的笑了,慢腾腾地说:“……不痛。”

萧曜脸一热,转身想找衣衫将程勉收拾干净,偏偏程勉的手指又缠上来,听着他潮湿甜腻的喘息,不多时,两个人的下身又都有了动静。

程勉的腿不大使得上力气,扣住萧曜的腰背时,无论是意在挽留还是讨好,都无从摆脱,何况不仅他的股间俱是萧曜留下的痕迹,而且随着萧曜抚慰的动作,身体里的精水也流了出来。以往这是程勉最容易发怒的时刻,可这次,一切都可以成为一场久违又全新的情事的催情剂,将两个人很快地再次胶在了一起。

起先萧曜根本不敢动,只想先抚慰程勉,分散他被侵入的不适。反而是程勉异常配合,更坦诚得如同变了一个人,任何一点甜头都得到了热情的回应,随着萧曜的动作一点点地深入,连呼吸都变了,仿佛这才是他得以维生的根本。这陌生的狂热让萧曜手足无措,第二次也没来得及抽身,但更要命的是,程勉不让萧曜离开自己,萧曜就更无从脱身,在一步步失控的欢爱中,最后听清楚的程勉的话,是他越来越恍惚的提醒:“我不痛……但你轻一点。现在怎么都不痛,药效过去,还是痛的。”

纵然萧曜存了十二万分的温存和小心,这一番性事过去,程勉不仅昏睡将近一天,更发了场久违的高烧。冯童常年服侍萧曜,不敢吱声,反而是以往偏心萧曜近于无理可说的元双,罕见地含蓄批评了萧曜的不加克制。说话时两个人都以为程勉睡了,直到无意间瞥见程勉红得近于透明的耳朵,元双立刻没了声音,对着陡然间跟着红了脸的萧曜摇摇头,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帷幕。

再听不见元双的脚步声后,萧曜反身拥住程勉的背,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咬一口他的耳朵,果然烫得很,萧曜笑也笑不出来,眼睛模糊得厉害,只能将脑袋贴在他颈边,讷讷喊了声“阿眠”,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都不做声,而萧曜这一天来都在照顾程勉,听久了彼此的呼吸,不知不觉,搂着人睡着了。他平日里四更天即起,从不午歇,早已习惯了觉少,结果这一觉足足睡到了黄昏,要是想赶回帝京参加明日的常朝,无论如何是要赶夜路的了。

一旦打定免朝的主意,萧曜索性不起身,低头去看程勉。久不与人同榻,这觉睡得越久,其实越累,反而是程勉睡得安稳,就是抱在怀里不像抱了个活人,活似揽着一只冰凉的药罐子。

但再怎么冷,一呼一吸间的温热总是真切的。

程勉这半年来陆续感觉到底也伽的另一重效力的事终于为萧曜所知。濒死重病之人用底也伽,实属铤而走险,取的是它镇痛祛邪的奇效,毕竟房事中助兴的药剂和器具多得是,底也伽还要拿捏剂量,一着不慎,反而得不偿失。所以程勉不愿再用这药,至少是说明暂时得以逃出生天。然而,底也伽来自异域,价比珠玉,凡是能用得起又从中得到乐趣的,几乎没有听说要戒和能戒的,当初设想的“两害相权”,终于也到了可以下心思连根拔除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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