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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39)

作者: 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程勉用没被瞿元嘉捉住的手狠狠捶自己的大腿,欲哭无泪:“是我……我害死她了!”

瞿元嘉始终冷静:“你不要急于自责,未必就是这么一点小事。再说,事发已经数日,真要杀她,早已杀了,也一定会告诉你。”

“……真的么?”

瞿元嘉仿佛冷笑了一下:“既然一直瞒着你,多半是小惩大诫,等你去求情。何况元日刚过,即便是个奴婢,也没有元月杀人的道理。”

听了瞿元嘉这一番话,程勉顿时觉得有道理多了。他朝着瞿元嘉的一侧膝行两步:“我去求他!可是……我现在根本见不到陛下啊……哦,出宫前冯童告诉我,他不在宫里。”

瞿元嘉眼中闪过一抹深沉之色,他放开程勉的手,宽言道:“你在车里好好坐着,我去问问。”

“……那个当官的凶得很,你有那个什么腰牌没有?” 程勉将信将疑。

瞿元嘉对他一笑:“进内廷的倒是没有。我也不进去,就是打听打听。”

“那……你要小心。不要和他们硬来。”

瞿元嘉无奈摇头:“你自己记得这话就好。”

隔着车帘,程勉看见瞿元嘉走向守城的禁卫,说了短短几句话后,他便回来了。

门帘一动,程勉立刻迎上前,追问:“怎么样?”

“陛下是不在宫里。冯童也出宫了。”

“那……”

瞿元嘉笑了笑:“以前的你从来不这么心急。我已经问到了,都在翠屏宫。”

……

程勉从不知道到翠屏宫的路程有这么长。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掀起车帘看路之后,瞿元嘉终于说话了:“最多再一刻就到了,不要心急。”

天色近于全暗,程勉也知道马跑不快,讪讪放下帘子:“……我也不想心急。”

瞿元嘉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色对程勉说:“稍后见到陛下,你想好了说词没有?”

程勉苦着脸摇头:“跪地求他还不够么?”

“他的脾气秉性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你想怎么说,就只管说。”瞿元嘉略一迟疑,又说,“不过,若真的如你所说,这宫女是因为私自将陛下弹过的曲子弹与你听而受罚,这是她咎由自取,该罚。”

一路上瞿元嘉都是在好言宽慰,眼看着就要到翠屏宫了,居然忽然冒出这样一番话,程勉不由得大吃一惊:“元嘉,这话不对,就算是她不该弹给我听,也不该死啊。”

瞿元嘉轻轻皱眉:“倘若她不是弹曲子给你听,而是将你说的话传给第三人听,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自己说的话,不怪我说,倒怪人家传么?”程勉咬咬牙,难受地说,“这事全是我不好……要是我除夕那天没喝酒,不多嘴,就不会忘记她的叮嘱了。这件事全是因我而起,现在她不知是死是活,我不能不管她。”

“……刚才是我说错了。”瞿元嘉沉默了许久,忽然望着程勉一笑,“以前大郎三郎欺负我,你也是一样。”

程勉一愣,也不管瞿元嘉口中的“大郎”和“三郎”是谁,只是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瞿元嘉还是笑,一边笑一边摇头:“这么说也不对。那时他们是主人,我是仆人,哪里说得上这两个字。只是你从不会这样。五郎,世人说你世故强硬,那都是看错了。你总是心软。”

无论是“强硬”还是“心软”,程勉只觉得都是在说别人,反正无论如何不是自己。但瞿元嘉此时伤感的神色让他没来由地难受,他轻声说:“那是他们不好。”

瞿元嘉的目光闪了闪:“以前你也这么说。”

谈及往事时,瞿元嘉仿佛成了另一个人。他又指了指额角:“世事全无道理可说。当年他们打我,疤留到现在,你收留庇护我,却一丁点都记不得了。”

瞿元嘉的头发生得好,额发尤其浓密,他指完以后,程勉定睛看了许久,终于看见右额上方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一直蜿蜒到头发深处,亏得他发色乌黑肤色也深,这才不算刺眼。

时隔已久,可看着这道疤痕,不难想象当时的伤口是何等惨况。程勉总归是想不起旧事了,看清之后心口还是重重一沉:“……好重的手。”

瞿元嘉不肯再提旧事,而是对程勉说:“待你见到陛下,不要急着求情,若他责怪连翘泄露宫禁机密,你也不要争辩,切切不要揽罪。你要是一味地维护她,她的性命反而悬了。”

程勉有些迷惑,可既然瞿元嘉这么说,他便十分信任,点头道:“好,我先不求情……元嘉,我上次进宫,陛下说,我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找他。”

“他这么对你说的?”问归问,瞿元嘉的神色并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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