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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207)

或许,只是因为太子妃救了他一命,不论……后来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某些事。

她自然早已知晓太子对于那夜之事的误会。

可那又如何呢?她从没有说那晚与他欢好的人是她;她当然也没必要解释是太子妃。

太子妃出身尊贵,又有吴帝宠爱,便是被误会又怎样?她依然会是大吴的太子妃。

以太子妃那样的姿容性情,本就是高攀了太子。

她每每想着就不服,且为太子不平。

便如此刻,她猜度屋中那二位已经做的和正在做的事时,宛如万箭穿身,皮开ròu裂。

自兵乱之夜后,他待她更加温存体贴,孤情花分明已经生效,他心里总该留一个角落给她吧?却为何只与太子妃情意绵绵,全然忘了她的孤寂?

她疲惫地慢慢走向前廊。

许思颜、木槿俱有自己的亲卫在外轮值候命。只是听得屋内动静暧昧起来,这些青壮随侍便不得不远远避到前廊轻声说笑。

沈南霜身份与旁人不同,自然不需回避。

此时见她过来,众人都立起身来,笑迎道:“沈姑娘!”

沈南霜微笑,“都睡下了,应该没什么招呼的了。大家也早些歇息吧!”

众人应时,她又想起一事:“对了,那位解语姑娘,被雍王送回上雍了吗?”

旁边便有近卫答道:“没有。听闻解语姑娘不知和雍王那些随从说了什么,又被带了回来,现在已经收拾了东西,搬雍王那院里去了!”

“哦!”

沈南霜点头,“雍王品貌风。流,世所罕见,原也要解语姑娘这等又美貌、又温柔的女子才配侍奉。”

众人笑着附和,织布却道:“论那花解语的模样倒是不错。但论起人品出身,委实差得太远,也只配端茶送水,闲了给主人弹琴唱曲儿取乐罢了!”

沈南霜只作未闻,顾自别了众人回房休息,心下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傍晚雍王拒绝花解语,应该只是心里别扭或顾忌太多吧?并不是孤情花粉失去了效用……

织布见她离去,遂向青桦道:“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太子身边半个主子了,整天跟在太子身边,什么事都要cha一脚,也不掂掂自己斤两!”

青桦深知她向来以贤良出名,在太子府口碑甚好,遂道:“别胡说了!她虽没名份,出身也有些见不得人,但又美貌、又温柔,又得太子看重,咱们也该敬重些才是!”

前廊尚有七八名太子近卫,的确都对沈南霜印象颇好。

美貌温柔还是其次,难得宽厚细致,与人为善,且总与太子同进同出,无形中拉开了与寻常人的距离,却并不倚仗太子之势为非作歹,看着斯文有礼,落落大方。

时日久了,众人不知不觉便将她当作了慕容良娣、苏保林这类有名份的侧室夫人,如今听青桦提起,才恍然记起,其实沈南霜从来算不得太子的女人,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随侍,甚至还是个青楼女昌妓的女儿,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因许从悦随从甚多,后期又调了许多雍王府的府兵过来相助,便无法和许思颜同在北乡郡的府衙居住,只借住在府衙附近的一座大宅院里。

纤纤玉手提过烛剪,细心地剪着烛芯。

春葱般的手指被火焰映得粉红透亮,愈发惹人遐思,令人怜爱。

许从悦提过酒壶,为自己倒了盅酒,懒洋洋地品啜,微挑的桃花眼对着烛火出神,却根本没有看向那妩媚动人的手,更没看向那妩媚动人的女子。

如桃花般艳丽的一个年轻男子,明明沉静而坐的姿态,却似有猎豹般随时预备窜起应敌的警惕和激烈。

花解语低了似蹙非蹙的眉,轻叹道:“王爷,这些年,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还因昔年之事耿耿于怀吗?”

许从悦淡淡道:“我仿佛并未求你帮我做任何事。”

花解语一双黑眸便萦上了浅浅的雾,明媚里添着些哀伤,如暮春时飘摇着的雪梨花,随时会凋零随风。

“是,你不要我帮你做事,我只是自己贱,一心只想替王爷分忧,一心只想拦住王爷前路的石头能少些,一心只想……王爷终能记挂起我的好,忘了我当日的欺骗,依然将我视若知己,每日朝夕相对,琴瑟相和。”

她凝视着许从悦,声音渐渐沙哑:“我知你嫌弃我心机重,我也的确苦苦求过恳太子殿下成全我心愿。若我不多些算计,要么被带回京城继续做权贵们的玩物,要么被视若慕容继贤的党羽,沦落至更不堪的境地……我将更不能和你在一处。我不怕被人嘲笑,我只怕白白被人嘲笑一回,依然不能和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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