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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狭路相逢(47)

也就是说,也不是非常宽裕的人家,支撑一个孩子出国留学,并不容易。

因此,水凝烟从不阻止他出国,只是担心分开以后的岁月会变得漫长,漫长得让她受不了。

在那样明洁晶莹的冰天雪地里,水凝烟红着脸,抱着那少年的脸低低地说:“晚上……你到外面开个房间吧!”

“不行!”盛枫扬着修长的眉,眼睛弯作比冰雪更清澈的月牙,“我和凝凝的第一次,一定要在我们的新房!”

他抱着她嘻嘻笑着,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我们的新房,要有一人高的结婚照,下面放一对绒绒的泰迪熊,上面挂着风铃,风一吹,就铃铃铃地响,像我们凝凝铃铃铃地说笑……窗帘用米色的吧,阳光照进来时,暖暖的……如果太素了,再放上九十九朵像火焰一般燃烧的红色鸢尾。”

他仰躺在雪地上望着阴霾的天,却仿佛有晴天的蔚蓝明亮倒映在瞳仁中,“九十九朵就好。我不想奢求,只要和我的凝凝一起过到九十九岁。我们满脸皱纹,牙齿也掉了……我就唤着你,‘喃喃’,‘喃喃’,你就唤着我,‘哼哼’,‘哼哼’……”

盛枫学着老头儿老太婆没牙时叫着对方“凝凝”和“枫枫”的声调,把水凝烟笑得捧住了肚子,雪花直踢到他的脸上。

她竟从没担心过他会变心。

她始终都不能相信,那个有着和她一样清澈眼神的少年,那个总是一脸阳光灿烂微笑的少年,那个由着她温柔撒娇恨不得将她捧到手心的少年,竟会在短短半年里轻易将另一个女孩捧到手心,那样阳光灿烂着和他拥吻……

八十元的处/女

又有了那年夏天整个人快要碎掉了的感觉。

无意识地沿着江菲他们离开的相反方向,水凝烟慢慢地往前走着。

仰一仰脸,对着昏黄路灯外漆黑的天,她让泪水倒流回眼眶。

江菲总说,她是个愚蠢的女人,感性得可笑;江菲又说,流泪是女人没用的最好标记。

但江菲也会流泪。

水凝烟第一次看到江菲流泪,是在结束大二的暑假回到学校以后。

她手腕上的疤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而盛枫的一去不返也印证了江菲的猜测。

见她终日沉默,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江菲一有机会就把盛枫贬得一文不值,劝她另觅新欢,快快把那不长眼的负心人扔到脑后。

水凝烟听从了江菲的劝告,接受了一位据说家中有财有势的男生约会。

第二次见面时,那男生便将她带去了酒店,而她也没有拒绝。

已经打碎了的美好,她有种打得更碎的欲望。

盛枫送给她的一切东西,都已经被她烧了,毁了,一样不留。

而她准备留给盛枫的东西,她也决定要烧掉,毁掉,一点不剩。

也许是因为身体还没来得及从更深的痛楚中恢复,那一晚,她并没有感受到做女人的愉/悦,也没有感受到少女蜕变成女人时的痛楚。

那男生兴致高昂地折腾她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具木乃伊,不哭不笑,不痛不痒,不惊不喜。

天亮,各自分手。

临走时,男生望着c黄单上的一团殷红,嘲笑着问她:“要不要我给你八十元?”

她不解。

而那男生再也没有找过她。

江菲很疑惑,问水凝烟出了什么问题。

水凝烟便把这夜的事说出来。

至于为什么再也不理她,她也不清楚。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别人不找她,她也犯不着再找别人。

她原也不过想毁掉一点东西而已。

可江菲听说了那句给她八十元的话,脸色都变了,忽然就抱住水凝烟,热热的泪水直滴到她的脖子里。

她哭着说:“凝凝,是我不好,我不该劝你这时候就去接受别的男生……”

那一晚,江菲没有回来,据说给学校保安逮过去关了一晚上。

她拣了块板砖揣在她的大包里去见那男生,见面后一句话没说,拿出板砖就敲在那男生头上。

头破血流。

据说那男生家本来要告她的,系里因为江菲品学兼优,竭力从中调停;后来男生的母亲又来见江菲,两人好好谈了一次,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连医药费都没让江菲出。

后来,水凝烟无意在网上看到一则小说,名字就叫《八十元的处/女》,说一个已经不是处/女的女孩和一个男孩相恋,已经预备结婚了,却因为男孩出差时的一次外遇而分手。分手的理由,男孩的新女友跟他时还是处/女,他不能伤害一个清清白白跟他的女孩。后来这位新女友成了男孩的老婆,因流产去检查时,他们才知道她已流产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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