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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风华医女(7)+番外

如今,欢颜已慈恩庙调养了一个多月。

这兄弟俩何等尊贵,自能觅来天底下最好的伤药补药来为她调理。太子妃管束得紧,许知捷每次出门都有大批扈从相随,又是众人皆知的少年心性,无故到寺庙中来,自是不便;许知言倒是常来探望,有几日直接便留宿于庙中,只是他素来寡言少语,大多时候只是与欢颜安静相对,沉默地把玩着他的棋子。

欢颜虽是侍女,但有母亲银姑疼惜娇养,从小吃穿用度和小姐聆花并无太大差别,别说粗活重活,连端茶送水之类的活儿都很少会去使唤她。

前年银姑去世,欢颜已经长成,生得清美飘逸,灵慧动人,又有诸公子明着暗着照应,家中上下仆役侍从谁敢对她不敬?聆花娴静温雅,也从不管束她,由她自在读书学医,日子过得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还富足悠闲,几乎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如今亲如姐妹的小姐和山盟海誓的心上人联手要致她于死地,那等黯然绝望恰如山崩海啸,堪堪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过了这许多日子,她自觉身上的伤口痊愈得差不多了,可心头的创伤却日复一日地溃疡着,怏怏的连话都懒得说。许知言静默相陪,倒也合了她的心境。

前日许知言刚刚到庙中,便有从人上前附耳低语了什么。他神色未变,照例和净德禅师叙了话,又问了欢颜起居,才不急不缓离去。

早猜着必有变故,再想不到竟是顺成帝驾崩。

欢颜问向许知捷:“皇上驾崩,你不在宫里守孝,还到我这边来?”

许知捷笑道:“这时候宫内宫外都忙乱得很,我找个借口离开,连跟的人都少,正方便来瞧你。”

从来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太子许安仁四岁立储,当了四十一年太子,其间几度险险被废,多少年风雨过来,虽然表面还是君慈子孝,可两人间的父子之情还剩多少,只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至于许知捷,本又隔了一层,对这所谓的皇祖父更是既惧怕又鄙夷,能不见就不见,能躲着就躲着,凭太子妃怎么劝导训斥,总不去亲近。如今听说祖父死去,也不见有多少戚意。

欢颜叹道:“五公子,你这不是胡闹吗?若给人发现了奏上一本,就是有太子和太子妃袒护,也难免给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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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十)

许知捷不屑道:“责罚便责罚。难不成杀了我?横竖我没有三哥他们的雄心壮志,何必呆在那里假惺惺掉耗子眼泪?”

他笑嘻嘻道:“何况二哥还在那里呢,他自然知道我来瞧你,便是有人追问,也会帮我遮掩过去。”

欢颜闷了半晌,问道:“三公子必定也在宫里吧?”

许知捷的笑容便冷了下来,“他?他还能去哪里?想想他和聆花以往对你那么好……呵,现在想着,他和聆花还真是天生一对,天配良缘呢!欢颜,你别再记挂着他了,他根本……不配你!”

欢颜强笑道:“五公子,你说笑了!”

许知捷明知她心里还是放不开,看她神情蔫蔫的,往日圆圆的面庞瘦作了窄窄的一道,苍白苍白的,不觉又是着恼,又是心疼。

他一把将欢颜从c黄上拖起,说道:“谁说笑?起来,我陪你出去走走,总这样闷在屋里,也不怕闷坏了!”

欢颜挣扎,只往棉被里钻着,说道:“我不出去。冷得很,我怕着凉。你也早些回去吧,别真给人抓了什么把柄。”

许知捷扯开棉被,拿了外袍便往她身上套。他怒道:“冷又怕什么?并不是只有他许知澜一人会为你准备大衣裳!”

欢颜手一顿,长睫颤了颤,黑黢黢的眼眸便飞快笼上雾气,却咬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许知捷抓了抓她头发,忽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欢颜,你放心,并不是人人都如三哥那样。我和二哥必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再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少年郎……”

他偷偷地窥探着欢颜的神情,面庞泛起微微的红晕,声音不知不觉低了下去,“不然,你一直跟着我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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