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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291)+番外

“你说什么?”我猛地坐起来,睡意全无。

略嫌阴暗的小小烛火,透了霞影鲛绡帐帏投入,将帐中的一切都模糊了,安亦辰的脸在黑暗中如一道剪影,轮廓清晰,却看不清神色,更不知道他那对向来蕴了极多东西的双瞳,此时又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或点尘不惊。

“对不起,我没办法容忍你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它已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安亦辰平静地回答着我,口吻已是不容置疑。

我不信地抓住他的手,侧着脸,意图借过模糊的烛光看清他的面颊,看懂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是那个刚刚和我颠凤倒鸾,共尝人间极乐的夫婿么?

“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为你生的孩子么?”我喉咙口已经发紧发僵,简直快要不会说话了。

“呵……”黑暗中,安亦辰笑得凄冷:“栖情,你自己明白,那孩子……你是为我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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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如大家所料的章节,呵!

256.诀情篇:第二十六章 芳心犹卷君须怜(二)

我隐约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气急道:“你……你在疑心这孩子……这孩子……”

我说不出口,泪水却已不争气地滚了下来。他在疑心这孩子不是他的。

而安亦辰的下一句话,更叫我心寒到哆嗦:“不是疑心,是断定。”

他抬起眸,黑暗中,依旧辨得出如烈火般的煜煜闪光:“如果我没记错,在你离开我跟随宇文清出逃前一天,你来过癸水。而你回王府,才一个月,哪里来的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身孕?”

我这才恍惚记得,去救宇文清的前一天,安亦辰曾向我求欢,我因宇文清之事毫无兴致,借口癸水来了将他拒绝。我又怎知,这事会造就现在天大的误会?

我忙抓住他的手,解释道:“那天我心情不好,随口撒了谎。”

“是那天在撒谎,还是如今在撒谎?”安亦辰漠然问我,结实的手掌潮湿而沁凉,唇角自嘲般的笑意如浮光掠影般飘泊着:“皇甫栖情,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想和我过一辈子;而我,也是真心实意想护你爱你一辈子。我愿意做你的依靠,哪怕这只是你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我还是个男人。”

他亲了亲我的额,将我拥抱了一下,久在被衾外裸露的肌肤瞬间将凉意传递给了对方。

我打了个哆嗦。

安亦辰为我将寝衣披在肩上,自己却披衣下c黄。

淡绯色的霞影纱如水绵联晃动,连安亦辰的声音也在晃动,如隔了水纹般听不清晰:“我和宇文清的孩子,你只能选一样。但不管你选哪样,你都休想再踏出秦王府半步。我不会……容下那个小畜生……”

门吱呀一响,又被带上,卧房中已没有半点声息。

窗外,砌下春寒,蛰鸣啾啾,落花无声,清月撒辉,银霜满地。

他应当踏了那清霜白石,又住回他的书房去了。

我过了许久才从惊骇中醒过神来,抚住自己的小腹,很想痛声号啕,却知号啕再大声,安亦辰也不会再回头,回头多看我一眼。

他有多喜欢我,就应该有多恨我。

可是,他为何就不相信,我怀的,千真万确是他的骨ròu呢?

或者,没有了信任,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和泡沫般脆弱不堪一击,甚至只是风吹影动,便足以破碎,成为飘缈的虚无,连感觉到它,都变得异常艰难。

那一晚,我做了很多的梦,流了很多的泪。

最多最重复的梦,就是我落到了一个泥潭之中,拔足不出,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眼看着那厚浊的泥浆已淹没我的胸膛,我的脖颈,我的下颔。

我大声地呼救,我甚至已看到了颜远风正陪着母亲在一旁的糙地说话,看到萧采绎微笑着在昭阳殿前舞剑,看到宇文清正持了一朵月芙蓉发怔,看到安亦辰正和夏侯皇后激烈地争吵……

他们离我都不远,可他们都听不到我的求救,依旧专心做着各自的事。

而泥浆已掩住我的口鼻,让我无法呼吸,让我憋闷窒息到快要死去……

然后,我满身冷汗,满脸泪水,抽泣着哭醒……

第二日自然是病恹恹的,头晕脚软到几乎无法下c黄。

夕姑姑早知有些蹊跷,一早便在房外侯着,见我迟迟不起,便推了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