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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299)+番外

安亦辰,离我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了。

夕姑姑不说话了,眸光同样的悲哀而痛楚。

“夕姑姑,等过个几日,你就在外面放些风声出去,就说我卧病吧!”我苦笑道:“只有让他以为我已经着了道,胎儿即将不保,他才会暂时不想其他法子来对付我。”

夕姑姑抹着泪,叹道:“唉,你们好好的小两口儿,怎么就能闹成这样呢?”

“已经不是小两口了。”我僵着声音说道:“他会和他的谢夫人、曹夫人,或者其他什么夫人侍妾,组成三口儿、四口儿!”

忽然便觉出自己以往有多么的幼稚来。

我居然会相信他会只待我一个人好,并为此感动着;却不曾想过,以他的野心,以后登上九五之尊,三宫六院,妃嫔成群,必不可少。如今我韶华正好,容貌正美,他方才留恋于我;有朝一日容颜老去,绮丽不再,他还肯与我执手相对,携手共老?

端午节的阳光很好,天色碧蓝,如硕大的水晶,晶彩莹亮;一朵两朵的浮云游荡,漫无边际地飘着。风吹过,便如一团棉絮被扯开,撕裂,碎成一片片,渐渐飘散,消逝,不留踪迹,不见了半点原先的旖旎。

262.诀情篇:第二十八章 无端却被秋风误(二)

五月十八,曹氏被迎娶进门,据传俏丽泼辣,深得秦王欢心,连着十日专宠,赏赐珍宝衣饰无数,更胜当年衔凤公主。

与此同时,传出被弃的秦王正妃卧病消息;秦王听若未闻,一下朝堂便进入曹夫人的怡芳楼,品赏曹夫人的曼妙歌舞。

六月初,秦王娶茹晚凤,亦请诰封为一品夫人;另纳姬妾六人,让曾经冷寂的秦王府内院热闹非凡。

有时候,一带笙歌,甚至越了高墙叠院,传入满目萧杀的青衿馆。

“公主……”夕姑姑总是一脸无能为力的悲哀,日日夜夜守着我,再也不去找安亦辰了。

转眼,又是夏天炎炎了。

曾记得当日为荷包之事,我一怒搬来此处,用了许多的冰,依旧热得头晕脑胀;可今年一样进入夏季了,我居然没觉出热来。夕姑姑还记挂着我怕热,而冰块都是大富人家窖藏,并不是银子所能买到的,就打了井水一遍遍为我擦着地,好去去暑气。

“我不热。”我劝着夕姑姑:“不用忙乎了。”

夕姑姑只是不理,满头大汗地用井水擦着,将灰朦朦的旧青砖地面擦得闪着湿漉漉的幽光。

“我真的不热。”我把手递给夕姑姑,让她感受我手掌的温度。

我的手,是沁凉沁凉的,半丝汗意俱无。

望着夕姑姑惊讶的神情,我说得云淡风轻:“心凉了,身子又怎么会热?”

夕姑姑哭了。

我却笑了。

笑着抚琴,奏一曲《戏蝶》。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

眼前红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车。不争镜里添白雪,上c黄与鞋履相别……

还堪不破么?还堪不破么?

所谓儿女情长,也不过是一场场营营碌碌的游戏,迭替的,是不同的主角。

今天是你,明天是她。

不若绝了是非意,杜了情爱心,远离繁华地,还我自在身,方才一种解脱。

采菊烹蟹,东篱醉晚,向林而歌,朝日而舞,方才该是我今生所求。

可如今,此求都已过奢。

抚着渐渐凸显的肚子,我轻轻地笑。

不管如何,我用最森严的防备,将孩子护到了四个多月大了。四个月的胎儿,胎盘渐稳,安亦辰想做手脚,更不容易。

除非他派人过来,硬把堕胎药灌到我肚子里,否则,以现在我这样将衣食简化到极点的生活,背地里下药害我,已经不太容易了。

这时,王府中又传出了一件喜事。

侧室夫人谢蓉儿怀孕了。

进门不到两个月的谢夫人怀孕,大约是今年秦王府最大的喜事吧?

至于我的身孕,托秦王的强硬手腕,除了我原来的几个贴身侍女,再也无人知晓。

因为这是一件“丑事”,安亦辰无论如何不肯让它流传出来;而将我的孩子扼杀于萌芽之中,无疑是将这“丑事”源头扑灭的最好方法,可惜安亦辰到底不忍对我用最强硬的手段灌药,终于让我的孩子平安地在腹中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