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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36)+番外

好在我素来挑剔,脾气也不是太好,找个借口发下脾气,不让一个宫女进我屋子倒也不困难。

直到第三天,安亦辰终于醒了。他看向夕姑姑的眼神,简直感激涕零,注视我时,眸光也是亮晶晶的。

我却懒得去感受他的好意。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趁着夕姑姑去为他打水,我问。

“好多了。”他无力地回答,唇角向上弯起漂亮的弧度,道:“谢谢你,栖情。”

“我是衔凤公主!”我骄傲地撅着嘴,道:“你没资格地直呼我的名字。”

他有些尴尬,然后沉默片刻,又注视着我,那样不容置疑地说:“我会有这资格的,公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以和你对等的身份,叫你栖情。”

那样苍白的面容,在他说这话时居然耀出奇特的光彩来。那是一种不甘,一种自信,一种骄傲,和一种天然的高贵。

和我对等的身份?

我是公主,难道你要当皇子,甚至皇上?

我心里狠狠地沉了一下。

以这人的气度,才华,家世,以及天生吸引人的无与伦比的魅力,在这乱世中大逞身手,最终成为绝世枭雄,绝对有可能。

那时,我呢?

我的母亲和弟弟呢?

我们会身在何处?

[下次更新:8月14日]

43.故国篇:第九章 两念徘徊朔风寒(三)

安亦辰依旧泛着自信的微笑,那样眉目蕴光望向我,神情柔软而温柔,居然让我有种感觉,感觉这少年终有一天会凌驾于众人之上,念在今日的救命之恩,向沦于微尘的我施舍他的感情,同时炫耀他的财富和权势。

他正半倚坐着,枕着我的蜻蜓点水戏莲棉枕。他的身畔还有一只温软而厚实的棉枕,寻常我很喜欢抱着睡。

我吸一口气,取过那只棉枕,在他诧异的眼神里,狠狠压向他,蒙住他整个的脸。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我要这人死。

这个念头,迅速而激烈地压过我其他所有的顾虑和思想。

无法呼吸的安亦辰挣扎着,双手甚至按到了我的胸部,我也顾不得了,只是用力地按紧,按紧。

而安亦辰触着我胸部后立刻缩回手去,只在c黄褥上乱按着,做无谓的挣扎。

他原来的力气固然胜我许多倍,可惜,他已经昏迷了那么久,又有伤在身,挣扎的力道慢慢小了下来。

“公主,他的烧完全退了么?”夕姑姑的声音忽然在门口传起。

我一怔,手下一松。安亦辰趁机用力推开棉枕,别过脸,透了口气,开始剧烈咳嗽。

夕姑姑匆匆走来,放下水盆,拍着他的背问道:“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了?”

安亦辰早已气色不成气色,胸口起伏到全身颤动。他仓皇地望着我,勉强吞吐着字眼:“我没事,刚喝水……呛着了。”

我冷冷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直到半夜,我睡在夕姑姑的c黄上,都能听到里间他强自压抑住的咳嗽。

我心里不安,转而又想到,假如有一日,是他处了我的位置,他会不会杀我?

会,一定会!

而且,我终于记起了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安亦辰时我会觉得面善。

因为我们有一双很相似的眼神,明亮,清澈,却暗藏汹涌激流,深不见底。

波斯猫清儿不知是不是怕冷,在墙角的猫窝里一声接一声叫唤着,让我心烦意外,随手捞起踏板上的绣花鞋,“啪”地摔打在猫窝上,怒喝道:“叫什么叫,再叫明天宰了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清儿顿时静寂。

连里屋的咳嗽也静寂下来,鸦雀无声。

屋外是寒风瑟瑟,还有梅花瓣片片摇落于地的轻嗒声,明日必定又是落红满径了。

第二天,安亦辰便下了c黄,自己倒水喝。看得出,他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好,脚下虚浮,眼眶周围在苍白中有着一圈圈的黑边。

我似笑非笑望着他,道:“昨晚睡得好么?”

安亦辰回头看我的眸子很黯淡,但他还是微笑一下,喝了口水,振足了精神,道:“睡得很好。特别是……公主让你的猫闭嘴后。”

他继续安坐着,专心喝他的水,看着白瓷茶蛊上精致的青花纹,绝口不提前日我意图置他于死地之事。

“看来,你恢复得也差不多了。”我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淡淡道:“这里面是一套太监的服色,入夜后你换上,自己找机会混出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