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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57)+番外

“你这样下去,不但于夫人的病势无益,便是于你自己,也会有极大伤害。大人,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白衣说着,手中已多了两根金针,分别扎于颜远风额际两侧。

颜远风微微怔着,已缓缓倒了下来,疲倦闭上了眼。

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匆忙赶上前去扶住他,问道:“白衣公子,你……你把他怎么了?”

白衣安祥微笑:“他没事,但最好休息一晚。若长期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他会崩溃的。”

没错,一直安静守护着我们母女的颜远风,如今给我的感觉,就是快疯了。

但是,只要母亲恢复过来,他也一定会恢复过来。

“快看看我的母亲,快看看我的母亲,她……她应该没事吧?”我丢开颜远风,让人扶了他下去休息,又急急拉过白衣的手,牵到我母亲c黄畔。

白衣似乎身体颤了一颤,又将手挣了一挣,没有看向我母亲,却看向了我,瓷白的面庞泛起轻淡的红晕。

我猛地意识到,自己正如此紧地握着这少年的手掌,他的手微凉如玉,我的手炽热黏腻,手掌相叠时,彼此温度互相浸溶,几乎能感觉得到他掌心细致的纹路。

71.豆蔻篇:第十四章 温其如玉纵妙手(三)

仿佛触电般,我缩回了手,脸上也作起烧来,只讪讪道:“白……白衣,快瞧我母亲。”

白衣微微一笑,已恢复镇定,将手搭上母亲的脉,细细诊听。而母亲闹腾一阵,已经再度昏迷,瘦弱的身躯躺在雪白的毯子上,愈发显得形销骨立。

我许久听不到他说话,紧张问道:“怎么样?”

白衣没有说话,只叫袭玉将母亲衣衫松松解了,排出几十根细如麦芒的金针,用艾糙炙了,一一扎入母亲胸前及面部要穴,出手极迅捷,但轻捻针尾时又轻缓有致,到底是高手了,出手果然不凡。

不一时,母亲已给扎得如同刺猬一般,细细的金针在天光照映下,光芒凛冽,烁如星子。

白衣抹去额上细细的汗珠,侧身又开药方,递给袭玉道:“快去把药抓来。”

袭玉应了一声,匆匆走出去找人抓药。

我不敢再去抓他的手,只蹭在他身边,问道:“我母亲,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是不是?”

白衣怔了怔,低了头凝视我,目光清醇甘和,柔声道:“是,我会尽力。”

“我不是要你尽力,我是要你无论如何把母亲救回来!”我的声音禁不住高了起来,几乎接近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只是这许多日的煎熬,我的嗓子早已沙哑,声线再也尖厉不起来。

白衣摇了摇头,轻轻道:“她的病势……的确很危重。我没有十分的把握。”

“不行!不行!”我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叫道:“如果你救不活她,我把你也杀了!”

白衣望着我,神情有些黯然,却不见怨怒,只是用如流光闪耀的黑眸怜惜而歉疚地望着我,直要望入人心一般。

我神智略略清了一清,下意识松开扯住他衣襟的手,脆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而自己的身体已支持不住,慢慢瘫软下来,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不要这样,我会尽力,会有希望的。”白衣声音更是柔软,如春水般缓缓漾开,渗入心田。

我勉强蹲坐在地上,疲倦道:“你知道么?我很累。我不能再失了母亲。”

一只手轻轻拢住我的肩,白皙的手指细长有力,温暖的鼻息柔柔扑在颈间。微微仰头,已看到白衣怜惜的面容,乌黑瞳仁,如涵碧水,温润地向我凝视。

我想我实在是乏了。我需要一个肩膀借我靠一靠,听我诉说一番我心头的烦躁和不安。

我想我也的确寂寞了。母亲病了,萧采绎走了,夕姑姑丢了,颜远风快疯了。

现在只有个初次相识却温和待我的白衣。

我将头向后靠着,果然靠到了白衣的肩,很宽阔,很结实,也很年轻,却足以支持我弱小的身躯。

白衣也几乎跪坐下来,如春风般恬然的声音,对疲倦的我,有用致命的蛊惑:“栖情……你也累了,该歇一歇了。”

累了,该歇一歇了。

这日子过的,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扣,便要断裂一般。

我听到自己叹息般的一声呻吟,已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