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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69)+番外

但即便我做得再好,母亲还是不幸福。

自从母亲重病时我听到了颜远风那般悲恸真挚地唤她的闺名,我就再也没有主动去亲近颜远风,我企盼着他终能与我母亲在一起。尤其后来与白衣一场相处,呼之欲出的朦胧爱恋已将童年时迷蒙的梦想彻底打破。

我已明白,颜远风他将永远只是我的颜叔叔,一个待我温和亲切的长辈而已。

在我看来,母亲寡居,又没了宇文氏肘制,在这礼教开化的塞外,与颜远风在一起,将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可惜二人的帐篷虽是相邻,却从不曾相通过。

颜远风自身体恢复后,依旧恢复了原来的温文恬淡,看母亲和我的眼神尊敬而疏离,仿佛他从不曾那般亲密地唤过母亲的名字,更不曾为她悲痛缱绻,几欲痴狂。

我曾经设法将二人一起约到很远的坡上去游玩,然后悄悄离去,但他们回来时,必然是一前一后,相距至少在三尺开外。

我不懂,明明是相依相拢的两颗心,为什么表诸于外的,就能如此的隔膜和生疏?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母亲,颜叔叔是何等何等地待她好,但母亲只是淡然,就如颜远风一般的淡然。

离了一路的暴雨骤风,他们都已恢复了原先的谈吐温雅,自尊自持,眉目相对之际,一派主慈臣恭,叫我看着着急,却是无可奈何。

到底,我总不能明着叫我曾经身为大燕太后的母亲快嫁人吧?

而最叫我郁闷的,是某个白痴居然想我嫁人了。

那是到黑赫的第二年,昊则十二岁生日,而我刚刚行了及笄之礼,将长长的黑发挽了如云的髻,和母亲一起去参加他的生辰宴会。

笑盈盈的钦利可汗怜爱地问着爱子:“这次生日,你想要什么?名刀?还是宝马?”

昊则拿了大碗盛了奶酒,待喝不喝地,只是迟疑,还不时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向我偷窥。

我来到糙原后大多时间在母亲身畔呆着,不太和一般黑赫人相处,未免寂寞了些。这小孩却有事没事来找我,常会弄些稀奇古怪的鸟啊花啊和漂亮的石头给我玩,时日久了,渐渐将白衣的事淡忘了些,便也不再怪他,反而撺掇着让他弄来更多奇怪的物事来玩耍,比如从西域过来的香水,可以动手动脚的木制小人,还有来自遥远国家的洋酒,装在琉璃瓶里,据说是用水果酿成,很莹润的红色,甘醇微涩,别有一番风味。

因走的亲近,我也不避讳,笑道:“咦,你瞧我做什么?你爱要什么便要什么,还怕大汗不给你?”

雅情也道:“是啊,昊则,你说,你要什么?”

昊则顿时脸红了,将手中的碗提起,咕咚咕咚一口喝尽了,才鼓起勇气般涨红着脸道:“父汗,我想请您将栖情公主许配给我!”

钦利“啊”了一声,显然大出意外,有些目瞪口呆般望向我。

我正提了奶茶来喝着,打算边喝边听这小子提出啥怪异要求来,突听得他这般说,顿时猛地呛了一口,袭玉忙过来给我顺着气,苦笑不语。

86.豆蔻篇:第十七章 鼙鼓动地惊芳糙(二)

我没等缓过来,便已将手边的奶茶连茶带碗掷了过去,昊则伸手一挡,击开了碗,却被rǔ白的茶水淋漓了一头一脸。

我还不依不饶,叫道:“昊则王子,你没事拿我开什么玩笑?是觉得我们母女千里依傍于黑赫,就应该嫁给黑赫人了么?”

母亲急叫道:“栖情,住口!”

转而折过身去,笑道:“大汗,栖情年幼任性,不懂规矩,您不要与她计较。”

钦利可汗笑了一笑,望了我一眼,又盯住昊则。

昊则抹着头上的奶茶,哭丧着脸道:“我……我不要娶栖情了。”

一旁已有人笑着圆场:“可见得都是小孩子了!瞧这别扭闹的!”

雅情一厢叫人扶了昊则去换衣裳,一厢冲钦利可汗笑道:“可不是么,都是小孩子心性呢,……等都大些再说吧!”

还等大些再说?难不成连姐姐都打算把我扔给那个小屁孩?

我推了碗,站起身来,当即借口身子不适离开宴席,把大燕公主骄傲不羁的背影冷冷留下,再不管他人是何眼色。

第二日天未明,昊则就站在帐篷外等着了,说自己喝醉了,连声赔着不是,我把他耳朵足足拉成了平时的双倍长,才算解了气,将此事揭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