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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风月栖情(89)+番外

我心头疑惑,正要说话时,见门前悄悄蹩过小素的身影,遂懒懒道:“吃就吃吧。怎么觉得天天药比粥吃得还多?那药我还要吃几天?委实不想吃了。”

白衣会意,微笑道:“姑娘,待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在下自然把每日的药给减了。”

我叹息一声,道:“好吧。我知道你一定也是给那安氏逼迫来的。等我哪天看起来精神好些时,你就回那个安亦辰,说我好了,你趁机赶快走人。”我拿了汤匙一下一下喝着粥,道:“也幸亏有你在。不然那个小九和小素送饭菜来,我一瞧见她们的脸,就想起她们是安亦辰那混蛋的手下,再也吃不下一口去。”

白衣笑道:“姑娘,别说这话。难不成我走了,你就一口不吃活活饿死不成?”

我看门畔的人影微侧,似正倾耳听着,故意地又问了一句:“听说你的脾气怪异,只对穷人和病人很好。可你对我也这般好,是不是我病得快死了?”

“别乱说话!”白衣的脸都沉下来了,看来不像是做戏,真因为我的不祥话语懊恼起来。他将吃空的碗收了,道:“你放心,医者父母心。我绝不会看着我的病人在我眼前死去。”

看他赌气一般收了东西离去,门畔的微影已悄悄移开,我笑得肚子痛,然后拿出白衣偷偷带给我防身的一把短剑,退了鞘,压在枕下,果然不一会儿便觉得身倦体乏,两眼只是朦胧。忙将那香囊取出,用力嗅了几嗅,方才觉得好些。

月洒茜窗,漏出细而软的淡白光线来,将屋内桌椅陈设敷了一层薄薄的轻霜。窗棂外置了一盆水仙,开得正是雅洁时候,因白衣说水仙的花香有毒,凭它花开摇曳,秀妍无双,也只能被我远远扔到窗外寂寞向隅了。

102.飞花篇:第二十二章 情痴不关风与月(一)

我嗅了几次香囊,却也越来越乏,想来并不是药物作用,而是天色太晚,真的想要睡了。屋外有打更声远远传来,已敲过三声了。

我估量着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打个呵欠,正准备侧身卧了睡去时,房门突然格地一响,慢慢打开一条fèng隙,夜风迅速掠过,将天青云影纱吹得迅速鼓起,几要拂到我的面颊之上;而一道修长的人影也踱进来,迅速将门阖上,似很担心那夜风灌得多了,会惊着我或冻着我一般。

我正紧张来人是否图谋不轨时,那人已缓缓走到桌前,点了盏烛,又将长檠灯点燃。火光跳跃,映着那人面容俊雅高贵,黑眸明亮如星,竟是有七八日未见的安亦辰。

按理我已落在他手中,要杀要剐也全由得他了,却不知他半夜三更跑到我房中做甚么?难道也想轻薄于我?白日里人多嘴杂,怕坏了他名声,所以半夜里把我迷晕了好欺侮我?

我背上沁出汗来,不由心头砰砰乱跳。转而想到,白衣既然知道他们下药,多半也不放心,说不准此时正在窗外某处静静守侯,若是安亦辰图谋不轨,便是身在险境,白衣必定也是不肯袖手旁观的。

当下也不敢发出动静来,只微侧着脸,闭着眼睛,装作睡着。

眼前是烛光透过眼睑映入的微微昏黄,似有人悄悄在我c黄边坐了,接着是胸前的被子给向上掖了掖,又将我露在被外的两只手都掩入了被中,丝毫不见轻薄之意。

我心中纳闷,却万万不敢睁开眼来看安亦辰的动静神色,只作给惊动了一般,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抱了被子面里而卧。

安亦辰那边半天没动静,又隔了许久,才又有一只手为我拉被子,然后握住我的手,似要将我的手塞入被中。

但他握住我的手,居然没有再松开。他的手掌很宽大,也暖和,掌心沁着些汗意,微微颤抖着,温暖和汗意,正一起慢慢传递到我的手掌与手背。

我没有感到他的恶意,甚至能觉出他在我手上的轻轻抚触,带了某种近乎柔软的温柔,如春日里醺暖的风,固执而缠绵地凝在我的肌肤,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感觉……好怪异!

我几度把他逼上绝路,他也几度凌迫于我。想到死去的四百二十一名侍卫,我梦里都会恨死;何况被他引出黑赫,牺牲了我最亲爱的颜叔叔……

他是我的仇人,我也是他的仇人。

他该恨我入骨,正如我有机会一定不会饶过他一样。

那他现在,到底做什么?我不由皱紧了眉。

又一只温暖的手指滑过我的眉心,似想抚平那梦中的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