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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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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院的梨花已经落尽,阶下的花瓣无人清理,倒是堆得更多了。

屋宇四角的檐马有一声没一声的清泠泠脆响中,萎黄的残瓣在风中簌簌打着转儿,陈旧的院落便显得更加空空落落。

我在院中独立了许久,终于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本以为可以相扶相依的姐妹,已被层层的宫墙隔开。

纵然相距不远,想见一面,甚至传一句话,都已成了奢侈的愿望。

我甚至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只能从唐天霄都可能见不到她来推断,她过得一定很不快活。

唐天霄并没有到静宜院来。

两天后,圣旨下,以陆家小姐雅意指婚康侯唐天重;与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找人行动对应的,是更加甚嚣尘上的流言。

这一回,成了唐天重边关邂逅陆家小姐,一见钟情私订终身。

可南雅意这两年一直困于宫中,几时到过边关了?

我不想刻意地把她成为康侯夫人的事和我那晚遇到唐天重联系起来,可只要一坐下来,我便不由地回想起唐天霄将我抱回院中时的景象。

昏沉的月光下,唐天霄一身玄衣如墨,从树荫后慢慢踱出,入鬓的浓眉挺直如剑,幽黑的眼眸锋锐如刀,冷冷地望着我,望着唐天霄,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泛着阴冷的肃杀之气。

惊散月魄,雾迷莲亭畔(五)

靳七弯了腰,堆起笑脸向我说道:“宁婕妤,这是喜事,快接旨吧!”

“喜事?”我恍惚地笑了一笑,抬眸问,“雅意姐姐呢?”

靳七干笑着低声道:“婕妤,先接旨再说吧!”

我从不是不知趣的人,形势尚未明朗,我不会愚蠢到抗旨不遵。

垂头,双手接过那明黄的卷轴,我依然平静地谢了恩,才站起身来,招呼靳七进屋了,亲手奉上茶。

“宁婕妤……不敢,不敢!”靳七逊谢着双手接过,话语已是发苦。

“南雅意在哪里?”我紧咬着唇,不肯放松。

靳七抬头望向屋外碧蓝的天宇,迟疑着说出了口:“今日……是她和康侯大喜的日子啊!”

如期成亲。

明知错了,明知我才是唐天重要找的人,甚至弄清了我姓宁,南雅意还是嫁入了摄政王府,连我都成了什么婕妤。

本来想着,一路艰难地走过来,至少有一个人能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与爱人相守相伴。

原来还是我太过愚蠢,居然相信尔虞我诈的皇室之中,还能有人保有一份真心,白白将自己牵扯进来,枉费了近三年的藏拙守愚,终究连安然度日也不可得。

走到门边,我向宫外眺望,只看到了重重的宫墙和金黄翠绿的琉璃瓦,挡住我前方的视线,更拦住我前方的路。

我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可偏偏,我耳边似萦起了谁低低的哽咽。

南雅意,即便当日流落敌宫,受尽宫人欺凌,再怎样忍饥挨饿,狼狈不堪,还是好强得连哭泣都不愿意让人看到。只为她的心中,还有一个唐天霄。

如今,唐天霄竟能忍下心舍弃她,完全无视她的悲伤和泪水!

“婕妤,宁婕妤……该去怡清宫啦!”靳七犹豫着唤我两声,见我不理会,也不敢催促,跺一跺脚,令凝霜和怡月帮我收拾东西。

“快点快点,怡清宫已经收拾好了,这就陪婕妤娘娘过去吧!你们两个侍侯惯了,也就跟着去吧!”

去哪里,其实倒也无所谓。静宜院已没有了往日的琴声和谈笑,甚至连几株梨树都已结了小小的青梨,满树青郁的叶子在风中晃出沙沙的碎响,让眼前这褪尽华彩的屋宇,更加破败冷寂得不堪了。

黯然地轻轻一笑,我握了握藏在怀中的利匕。

错谱鸳鸯,几处丁香结(一)

傍晚时,我已住进了怡清宫。

这所宫殿格局虽小,但距离宣太后的德寿宫和唐天霄日常燕居的乾元宫都不远,一般都是预备给较得宠的妃嫔住的。而唐天霄并不在女色上用心,妃嫔并不多,婕妤位份又不低,摆明了是以我为怡清宫之主了。

靳七在安排妥了后丢下两句话便一溜烟离去。他说,“宁婕妤若有疑问,晚上问皇上便是。想来皇上今晚必定会驾幸怡清宫。”

果然,入夜不久,便有管事太监过来检查了皇帝日用之物,又将宫门外的一对红纱八角宫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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