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经不是了!”唐天霄不耐烦地说着。却忽然顿住,盯着我的眸光蓦地锐利起来,“你是说……你是自己愿意成为唐天重的女人,所以,再不想被别的男人碰你?”
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我会心甘情愿做唐天重的女人,甚至连名分也不求,一心地想为这个冷硬得像冰块、锋锐得像刀锋的可怕男子生下两人共同的骨ròu。
但我沉默良久,终于答道:“是。”
唐天霄顿时脸色发灰,一脸的挫败,“你……难道要你死心塌地就这么简单?让你怀上孩子便行?早知如此,联该喂你几回媚药,凭你要死要活的,只须让你有机会找死前怀上朕的骨ròu便是。”
我无语,旋即道:“便是没有孩子……我想,我也会成为他的女人吧?他对我……很好。”
“朕对你不够好?”
明显的醋味让我越加不安。可我既已知道等的是谁,要的是什么,我便不想再藏着掖着,继续道:“他对我一心一意。”
唐天霄一时语塞,许久才道:“好,这个……朕不如他。可庄碧岚待你总还是一心一意吧?”
碧岚……
我失神。
唐天霄继续道:“其实……朕也算不得骗你。庄碧岚应该也快到了。”
我讶异地抬头,“你和碧岚……”
唐天霄站起身,负手在屋中踱着,杏黄的家常软袍随着他的步履不安地飘拂,显得脚步有些急躁。
他嘿然笑道:“庄氏弹丸之地,择良木而栖,只是早晚的事。朕是不是得感谢唐天重?若不是他凌逼你,折rǔ他,庄氏也不至于这么快决定与朕合作。庄遥……呵,他的大名,久有耳闻。若得他们父子相助,唐天重……”
庄氏……
淌诚硕未必能料到这一招吧?如果他还有什么布置,加上唐天霄和交州庄氏联手,唐天重……只怕麻烦了。
我心乱如麻,勉强道:“唐天重……几时折rǔ碧岚了?若论折rǔ,你不是一样想擒他,逼得他含恨逃去?”
唐天霄微笑,“可朕没碰过他爱若至宝的女子,更没迫他假意承认自己改变心意,一手将心上人推到敌人的怀抱。如果换了朕,朕也气得吐血。”
我却忽然间闪出一个念头,“想来……对于我,皇上和庄碧岚应该也有所约定了吧?”
唐天霄身体一顿,连笑意也凝固了片刻,才有些尴尬地望向我,“你这丫头笨些不行吗?”
虽是意料之中,但我的心还是沉了一沉,才苦笑道:“皇上的江山才是最要紧的。至于我和雅意……丢开便丢开了,待皇上江山稳固,自然有更好的女子选过来侍奉。”
“雅意……”唐天霄终于笑不出来了,沮丧地坐到c黄榻前,望向窗外一抹凄白的天空,低声道,“朕晓得她和庄碧岚其实各不相扰。只是她究竟不再是朕的雅意了。朕遣使者送了一斛珠给她,她全退回来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唐天霄仿玄宗,以一斛珠探她心意,她不仅明示断情之意,更暗示另有所属。
南雅意被唐天霄伤了心,又欣赏庄碧岚用情专一。两人相依相守,同甘共苦了这么些日子,单纯的朋友之义酝酿成更甘醇的男女之情,应该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庄碧岚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之一。
从来都是。
胸臆间仿佛有些酸苦,仿佛又有些欣慰。我轻轻道:“皇上。也许很多年以后,你才会知晓你丢开的究竟是什么。”
“是吗?丫头,你以为朕真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
唐天霄倚着c黄坐着,烦躁地摇头叹息。散落的发丝飘在了他眼睫前,让他看来又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了。
我忍不住,就如以往在宫中侍奉他—般,习惯性地伸手为他拢了拢发,一时竟忘了,他虽年轻,其实和唐天重一样,满心雄图霸业,满腹谋略机心,才能在劣势中屈伸自如,率着万军万马和久经沙场的唐天重周旋了这许久。
唐天霄却在我的动作中安静下来,连眸子也逐渐清明。
待我拢好发,他执了我的手,微笑道:“好吧,舍了雅意,是朕的错。朕并不愿意再舍了你。你若愿留在朕身畔,待朕重整天下,贵妃之位,虚席以待,便是中宫皇后,也欺负不了你半分。你……肯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