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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21)

唐天霄侧过头,凤眸斜挑,嘻嘻笑道:“清妩,这里没有外人,就免了那些繁文缛节吧!出来吧!”

我站起来,依旧半躬着身体,犹豫着站在帘后。

唐天霄望了唐天重一眼,微笑道:“这是朕的天重大哥,骨ròu至亲的一家人,不用避嫌,过来见见吧!”

已有宫女上前来,为我挑起了珠帘。

我避无可避,低垂着眼帘,慢慢走到唐天重跟前,裣衽一礼:“见过侯爷!”

唐天重并未还礼,甚至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的手臂搁在桌上,墨色薄锦的袍袖半飘下来,正好展露刺绣金蟒那狰狞外露的张扬爪牙。他的指节粗大,正紧紧扣住碧玉酒杯,徐徐举起。

虽然没有抬眼,我还是感觉得到他一边缓缓饮酒,一边用那锐利的目光,毫无顾忌地在我脸上逡巡探究。

唐天霄似乎没有看到堂兄异样的眼光,自顾牵住我的手,稍一用力,已将我拉到他的膝上坐下,就将他喝了一半的酒杯抵到我唇边,嘻嘻笑道:“天热,做菜辛苦吧?来,润一润唇!”

我忙挣扎着别过脸,低声道:“皇上,臣妾不会喝酒。”

唐天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暧昧轻浮,凤眸里满是迷离的醉意,居然用手指轻轻摸着我的脸,笑道:“没关系,朕教你喝,慢慢就会喝了。来,喝一口!”

倒也不是真的滴酒不沾。

但这么多年如履薄冰的日子度过,酒也渐渐奢侈。酒入愁肠,不小心流露一点不该流露的心绪,谁知又会惹出些什么事端来?

唇边酒杯一倾,液体已飞快滑入口中。

虽是辛辣,也不乏醇香。

酒是好酒,我却不敢品尝。舌头轻轻一卷一带,深一呼吸,恰到好处地将酒水呛入喉中,立刻咳得满脸通红,连泪花都呛了出来。

唐天霄也不清楚我会不会喝酒,见我这样,倒将手臂松了一松。

我趁机脱开身,匆匆跪到地上,将手掌压住咳得疼痛的胸肺间,喘着气请罪:“臣妾身体不适,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眼睛余光悄悄瞥向唐天霄,只见他正转着眼珠,扬着唇角向唐天重微笑,却对我说着话:“你这妮子,还真没用。一口酒便呛成这样了?朕可贪杯得很,想服侍好朕,这酒量不练练可不成。”

“笃”的一声,很沉闷。

却是唐天重将喝空了的酒杯敲在了桌上,似笑非笑地望向我,“皇上,你不是说,让宁昭仪为我们吹笛助兴么?一个女孩儿家,喝什么酒呢,皇上是嫌愚兄陪着喝,还不够尽兴么?”

“尽兴!尽兴!难得大哥有空相陪,朕又怎会不尽兴?”唐天霄笑着,转头向我道,“快吹一曲来听,朕也喜欢听呢!”

我轻声应了,恭谨退到一侧,举起了紫玉箫。

箫音委实不怎地,玉质倒是匀细,清清凉凉地触着唇边时,格外地令人神智清醒。

凤楼琼殿,金丝玉管,春风繁华院,绮罗处处香。

面前是当朝天子,以及手握大周实权的摄政王之子,要听的,当然是盛世风月。——至少从任务正常的后宫女人的眼光来看,应该如此。

垂下眸,对着玉笛上那随风飘摆的金丝流苏,我细细的吹了一曲《玉楼春》。

尽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劝君频入醉乡来。此是无愁无恨处。

谁都知道,大周初定,民心未稳,大周内有南楚遗臣思变,外有北赫、交州拥兵割据,虎视眈眈。但如今的中原天下的十之七八已入大周囊中,正是毋庸置疑的天朝大国,平定天下指日可待。这两位大周权力巅峰的男子如果真能在平定天下后安享玉楼春霄,未必不是百姓幸事。

唐天霄既然想给唐天重荒唐庸碌的形象,吹上一支《玉楼春》,在盛世太平中吟咏风月,总是错不了吧?从古至今,给生前身后虚名相误的人不少,及时行乐,也算一种不辜负。

玉笛音色甚是平平,我神思大多在笛尾那缕飘摆不定的流苏上,吹得也是漫不经心,只是神情专注,不敢流露敷衍之色。

唐天霄是懂得音律的,但他也不能要求我对着这个强娶了南雅意的男子笑颜相对;何况他要的,无非是告诉唐天重一个事实。

他唐天重一心想要的女人,已是他唐天霄的爱妃,凭他天大本领,也没法改变这一现实。

我是他炫耀成功的工具,也是他试探唐天重底线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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