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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九重春意妩(64)

如果唐天霄要到在怡清宫歇息,这时候也该来了。我再说不清是盼着唐天霄再狠心些,好让南雅意彻底死心,还是盼唐天霄的情感能压到理性,及时地赶过来,用他在半夜流露出的孩子般的纯稚和微笑,挽留下她。

我始终不觉得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南雅意,只是他的心太大,南雅意可以占有的空间太少。

他总有一天会发现,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哪怕,和他的江山相比,她可能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算。

可他到底没有来。

我将南雅意送出宫门,扶上小轿时,垂柳正在朦朦的月色下轻轻摆动,淀在渐起的夜雾中,低垂的枝叶仿若一串串黯然的泪珠。

南雅意笔直着腰身,临上轿前,眼眸不经意般又往通往怡清宫的大道瞥了一眼,然后淡淡垂落。

华丽的翟衣在夜色中已看不出白天的光采,只有那张白晰美丽的面庞,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浮光,愈发显得天姿国色,世所罕有。

默默提了裙裾,她也不要侍女来扶,弯腰闪进了候着的小轿中,迅速垂下。

花容月貌,绝世才情,很快笼在那黑黝黝的小轿里,不见一分一毫。但听她清脆而平静地吩咐一声“起轿”,小轿便晃悠悠地远去,很快溶入幽深的夏夜之中。

低低叹息一声,我正要带了宫女回去时,听闻一串轻而急促的脚步声飞快传来,忙扭头看时,文书房的两名小太临正匆匆赶过来,向我行了礼,道:“昭仪娘娘,皇上今晚在怡清宫就寝,奴婢奉靳公公之名,前来通禀昭仪。”

两个小太临摘下两边的大红绫纱宫灯,以表示皇帝今晚会在怡清宫留宿时,我不禁回头望向南雅意离去的方向,仿佛又看到了她不经意般瞥向大道的目光。

淡然的目光后,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早已被失望的漩涡席卷。

孤芳难付,春寒失花期(三)

唐天霄不久后便来到了怡清宫,依旧散散淡淡的神情,懒洋洋地问我:“雅意走了?”

我心下恼怒,反道:“雅意不走,皇上会来么?”

反讽之意已甚是明显,唐天霄有片刻沉默,立刻笑道:“她不走,我自然来不了。下午一直陪着唐天重挑马匹,刚又在一起用了晚膳,谈了些朝政之事。如果不是那边回报康侯夫人出了怡清宫,他还不打算就走呢。”

我苦笑道:“这么说,是他牵制着皇上,不让皇上见雅意?”

唐天霄本已坐下,听我一说,又站起身来,抱着肩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半抬起脸庞向我苦笑:“好吧,朕承认,朕也牵制着他,不让他见你。朕的雅意,真给他害惨了。”

“皇上,害惨雅意的,不是唐天重。”

唐天霄立刻点头:“嗯,朕就知道你想说什么。害惨她的不是唐天重,自然是朕了,对不对?”

“只有她喜欢的男子,才能让她开心;同样,也只有她喜欢的男子,才能让她伤心。”我尽力提醒,“皇上,你真不懂么?”

“懂,懂!”唐天霄有点不耐烦,“你就是一直怨朕没法儿把她从唐天重手中带回来!可你也是个聪明人,当下的局势,你不会看不清吧!”

大局为重,江山社稷为重。

我心里替他说了,也懒得再解释了。

不是不爱,只是没有爱到愿意为她舍弃更多。

也许有志于成大事者都是如此,而我和南雅意始终只是目光短浅的小女人而已。

所以,高门侯府中,不可能有我们苦苦寻觅的爱情和幸福。

看他洗漱了,我令宫女取来滚水和茶具,不紧不慢地装茶、烫杯、热壶、高冲、低斟,房中蕴藉清芬的茶香很快四散溢开。

唐天霄本来正无趣地坐在灯下练字,忽见我亲手泡起茶来,大是惊喜,掷了笔笑道:“原来雅意来看你你就特高兴,连带朕也沾了光,能喝上一口好茶了!”

他也不练字了,掷了笔走到我跟前坐下,居然安安静静地等着我泡茶,唇角的笑意很是跳脱,不羁中带了孩童般的欢喜。

我将茶盏双手送到他面前,笑道:“尝尝,比雅意的手艺怎样?”

唐天霄接过,小小啜了一口,闭上眸子,仰着头细品了片刻,点头道“你用的碧螺春,她用的龙井,各有千秋。不过……这泡茶的水好像不如她的好。嗯,应该就是水的问题,如果换上山间的泉水,必定更加清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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