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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问镯(34)

活得太明白,反而痛苦。所以,宁愿难得糊涂。

前提是,那一切,不会连累到我来生来世,甚至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在唐逸宁怀中找一个最舒适的体位倚靠着,我不经意般问道:“阿宁,你们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嗯?”唐逸宁睫毛微垂,眸子清澈里蕴起笑意,“难道你希望我们待你不好?”

我微笑道:“连夫人都对我格外好。说是侍女,可我不记得她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是啊,母亲没女儿,差不多把你当女儿在养着,临终前也再三和我说,一定要善待你,不许委屈你一点呢?你瞧见你屋里的箱笼么?值钱东西不少,都是母亲吩咐了留给你当嫁妆的。不过……”

唐逸宁眉毛舒展,轻轻一笑。他自是得意,这嫁妆还是没能出唐府。

他说的这些我并不记得,心底疑惑便更深了:“那么,杨轻蕊呢?我和她小时候,似乎并不是很熟悉?她偶尔来,也很少注意到我,更别提和我谈话交往了。”

“轻蕊么,小时候其实也常来,不过当时多半没注意到你。后来父亲调任京师,隔得远了,所以很少来往。三年前她母亲去世,大约家中没了牵挂,便常到京中亲戚家走动。从那时起,你们突然就好得如鱼得水了。”

他忽然一个翻身将我按到身下,悻悻道:“我都在疑心着,这丫头想嫁唐家来,是不是就因为你的缘故。”

我吓了一跳,道:“因为我?”

唐逸宁点头叹气:“那一年杨唐两家议亲时,本来是将她许给我的。你听说是她,虽不说什么,可好久都蔫蔫的,我瞧了不放心,日夜守着你。她便来找我,主动提出她可以选择我弟弟,但要我承诺,日后只许对你一个人好,便是无法名媒正娶,也只能做唯一的偏房,不得另娶正室。”

这个诺言我曾听他们提过,那次我被绑架后,杨轻蕊便是以此指责唐逸宁对不住我。

而唐逸宁下面的话更让我震惊:“在媒人顺利把唐家的结亲人从我改成阿成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杨轻蕊一向和你要好,自然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偏生让人来说这门亲事;然后又莫名其妙要我做了那样的承诺,才心满意足另把我弟弟给挑了去。莫不是她原来中意的就是我弟弟,只是为了要我做出承诺,故意地用亲事来逼迫我?”

杨轻蕊,丁绫,姐妹……

我心头苦笑,有依稀的痕迹可以捉摸,可更多的,依然是迷惑。

或许,叶儿当时只是太幸运,幸运到她身畔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能无条件无心机无缘由地对她好?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婚姻为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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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情恢复得很快,连带抓坏发炎的伤处都结了浅浅的疤,并不严重,又有上好的药物调理,估计还不致毁容。

记得在萦烟的回忆中,叶儿同样经历了某种面部中毒症状,再出现时同样不曾毁容,多半命运还在按它既定的命运向前运转着,叫我一时沮丧。如果火灾来临,我是不是同样会避无可避地沦入其中,又莫名其妙地活过来,令人把萦烟打死?

到现在为止,我唯一看出的差别,只有获赠美人镯的时间不同。原来的叶儿在中毒之前便得到了美人镯,而我在洗清萦烟嫌疑后唐逸宁才放下心中的遗憾,将唐家传家宝镯送给了我。

不想束手等待那场越来越接近的火难,见杨轻蕊自我病情好转后始终不曾来唐府,我令人备了轿,径往她舅舅家找她。

她的舅氏姓崔,也是久在官场的朱门大户。我已来过几次崔府,门下阍吏认得,径将我从小门让了进去,到二门才下了小轿,由二门上的老妈子领着往她的卧房走去。

廊前居然也开着一带荼蘼,风过处,香舞万条晴雪,如白凤扬羽,洗尽铅华的雪白漫漫而落,纷扬如絮。

安静的风弄花轻落中,杨轻蕊急促中带着咳喘的嗓声含怒传出:“信不信由你。只是若等那时候再处置,只怕一切为时已晚!咳,咳……唐家数代兴盛,咱们绝不能冒险……”

我正听得发怔,外面已有她的贴身侍女见到,一边迎上前来,一边高声向内回禀:“四小姐,叶儿姑娘来了。”

楔子:明代正德四年的打胎事件(新增)

痛,黑,沉,火光与血光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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