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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问镯(48)

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我追上两步,迟疑着,向她伸出手,同样地……直直穿过她的身体!

她对我来说,同样只是虚无!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冷静。

可是,即便在梦中,也该有着活人的感觉吧?

为什么所有的梦都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空茫?

萦烟依旧在继续着她的动作。她旁若无人地拿起了桌上的银酒壶,旋了一旋,将酒水倒入一旁的杜鹃花盆中。

我蓦地明白了:这个叫刘征义的笨蛋,被萦烟在酒里下了药,才睡得跟只死猪一样!刚才萦烟向这个方向露出古怪的笑容,其实并不是在对我笑,而是在得意她下药成功!

我试着到萦烟手中去取银酒壶,希望能研究一下这酒壶中到底设置了什么样的机关,才能随心所欲地下毒伤人。

可又扑了个空。

真想大哭一场

明明身处在同一间屋子,可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只是幻境。

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得到这种幻境,她却感觉不到。

我忽然希望,睡得像死猪的那个人,是我。

睡得无知无识,无梦无幻。

“唐公子,唉,唐公子!”我正沮丧时,萦烟坐到了桌前,低低地叹息。她的面容没有了半点笑容,愁意深深,如霜雪般凝结在眉梢眼角,挥之不去。

我走过去,也想拉开凳子来,伏在桌上好好坐一会儿,好好想一想,这离奇怪异的梦境,到底因何而来。

可我没有碰着凳子,也没有碰着桌子。

那些明明白白显在我眼前的桌椅,连每一道纹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虚无得根本不存在。

“啊啊……”我叫了起来,将手挥舞向萦烟,再顾不得同情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忧郁。

直觉告诉我,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可能都与这个女子有关,我想尽力打破两个空间之间的界限,打破这种可怕的平衡和平静,让她感觉到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我的身体和我的双手,穿过了萦烟的胸膛,扑到了杜鹃花上,然后跌入墙中。

周围蓦然地黑了,只有那萦烟若有若无地叹息,还在那个空间里飘荡,长一声,短一声……

“啊啊……”我挥舞着双手,尽量要打破这可怕的黑暗,寻找到可以让我触碰得到的东西。可惜什么也碰不到,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呼救无门,只有一阵阵的尾音,如空旷大厅中的回声,在空气里阴冷地飘浮,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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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儿!皎儿!又怎么了?”

终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般睁开眼,先见到了脖子上甚么东西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着紫光,顿时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喃喃地说:“总算不那么黑了!”

虽然还在梦中,可到底又有了亮光,我惊喜地慌忙将那淡淡的紫光握在手中,沁凉如冰的冷意,蓦然从掌心传出,让我打了个哆嗦,心神一紧间,果觉宁静了好多。

不过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吧?

正安慰自己时,周围忽然大亮,如阳光刺入眼睛一般,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忙捂住眼睛。

“皎儿,又做梦了么?”有人在用力摇我。

我松开那团紫光,定了定神,看到了丁绫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齐耳的短发乱糟糟竖在头上,一副刚给吵醒的神情。

我醒了么?

低一低头,看看刚才被我捉在手中的紫光,原来是老心理师给我的那枚紫晶坠,此刻在突然亮起的壁灯前已是黯然无光。我吐了口气苦笑道:“现在我醒着么?”

丁绫拍一拍我的脸,叫道:“疯子,你醒不醒,自己不知道么?”

如果不是怕疼,我只想一头撞到墙上去:“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还是梦!”

头没撞上去,我到底伸出手来,摸了一摸触感冷硬的墙壁,又摸了一摸轻而软的九孔被,接着,我还摸了一摸丁绫温暖有弹性的脸。

我摸到了东西。

我有了正常的触觉,能让人看到我,听到我。

真好,真好!

我忽然间一把抱住了丁绫,大声哀叹:“绫子,绫子,我真不知道该大哭一场,还是大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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