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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风暖碧落(12)

碧落总算悟了过来:“晋国无大将,所以秦王应该有心向晋国用兵?”

慕容冲微咪着眼,轻叹:“可惜,朝中群臣,莫不安于现状,除了慕容氏和姚氏,都反对苻坚用兵。现在这时候,只要有人再坚定一下他用兵的信念,他一定会动手。”

一统河山,正名天下,在青史上留下最灿烂的一笔,哪个霸主没有这样的野心?对于从小学习汉家文化的苻坚来说,氐人越是曾被视作胡蛮,他越想通过文治武功来显示自己的无上地位吧?

而这种站于至高点的帝王战略,对于秦国朝臣来说,却没有太大吸引力。

碧落猛地想起昨日所说兄长想牺牲他的话来,失声道:“四公子不会想让你去劝苻坚用兵罢?”

慕容冲冷笑:“为何不会?他听京中我那皇姐传来的消息,说那苻坚甚是思念我,只是惧于流言,不愿下旨召见而已;转眼十月十八是他的生辰,若我亲自前去道贺,他必定很是欢喜,趁机请求留在京城,然后找机会劝他一统天下成就令名,说不准他真会听进我的话。”

他口中这样说着,抓握碧落的十指却越攥越紧,浑然天成的优雅气度虽是不改,可眸中的恨意和怨毒,已是无可掩抑。

他从十年前离宫,就再也不曾去过长安。巍峨皇宫,红砖金瓦,盘龙戏凤,对旁人来是说富贵和权势的象征,对他来说,却是最残忍最屈rǔ的噩梦。紫宸宫里的一砖一瓦,一枝一叶,都曾见证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在光鲜优雅的表象下,经受了多少个欲哭无泪的黑夜。

“你不用去啊!”碧落由着慕容冲几乎将自己的手抓出血痕来,有心想将他那些混帐宗亲大骂一顿,一眼看到慕容冲眼底的伤恨,到底不忍,只是柔声劝道:“慕容家还有你叔父和三哥在京城,还有你的姐姐清河公主,他们会劝苻坚用兵的。”

“他们劝了,但苻坚未置可否;而清河,自我出宫后,就渐渐失宠了。有时两三个月才能见着苻坚一面,大约也不敢去提这些军国大事,自招嫌疑。”

碧落蹙了眉,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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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两位亲留言,一位说有些历史方面的看不懂,还有一位亲说感觉少了点什么。我想问下大家,这文让大家感觉怎样?关于历史方面的,有觉得艰涩难懂么?而大家所希望的,是在文是渗入更厚重的历史底蕴,还是加强言情的描述,在情感中将当时的历史以比较模糊的笔法渗透出来?

文是写来给大家看的,我不会去写小白文,可也不希望写出来的文太过晦涩,以致观者寥寥,因此请大家各抒己见。某皎谢过啦!

桂枝秋 西风红叶汾江冷(五)

<span>这些事,慕容冲极少和她如此细谈,原也轮不到她来置喙。她所能做到的,不过是照顾好慕容冲的饮食起居,听他命令办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比如,刺杀林景德。

披了衣,她扶起容色憔悴的慕容冲,叫人备洗漱之物,并准备早饭送来。

当日苻晖的到来,已是意料之中。

但他居然没有进平阳太守府,而在直接召慕容冲到他泊在汾河边的大船上去说话。

慕容冲闻报,只得整了衣,令人驾了马车,前去相见。

碧落见他虽是不改素日的优雅从容,但眼底却是异常的幽黑,忆及前日提到苻晖时他异样的表情,自是不放心,遂着了男装,佩了流彩剑,只作侍从,紧随在他的身后。

慕容冲没有阻止,由着她上了车,在自己身侧坐了,眼神缥缈地往窗外远望了许久,忽然自语似的低声道:“苻坚很喜欢黑眼睛的女子。”

碧落心头似给什么抽了一下,忙大声笑道:“咦,这话奇了,谁的眼珠不是黑色的?”

慕容冲依然看向窗外,平静地说道:“北方有些异族人,眼珠会是绿色或蓝色的;秦国境内的人,乍一看,的确都是黑眼睛,但细细看去,大多是深褐色或浅褐色,很少有人会是纯粹的黑眼珠,像黑夜一样的颜色。”

碧落只作没听到他的话,捏绞着自己衣带,默默将脸别开去,盯着车厢顶部细细绘着的青青兰糙,似在欣赏着工匠精美的手艺,却再忍不住心头的砰砰乱跳。

慕容冲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眸子,的确幽黑如夜,是很罕见的接近纯粹的黑。

慕容冲终于没说更多,甚至在下车时,他还轻轻拍了拍碧落紧绷着的身子,温和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