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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风暖碧落(161)

慕容冲无力地顺了棺木倚跪下来,颤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那冷硬的棺木,如同抚摸那黑缎般的一头青丝,缱绻而缠绵。

“没事了,没事了……”他空茫地靠住棺木,身体如枯木般僵硬着,像被掏空了灵魂的美丽偶人,空落落地说着:“其实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哦……已经二十七天了。最初七八天,只要我同她说话,她便唤着冲哥,低低地哭着,后来,声音越来越低了……从第十四天起,便再也没有过任何声息……我的碧落……”

杨定已经骇得呆了,如给天雷击中般不可思议地定在当场,瞪住慕容冲,瞳仁收缩,再收缩,凝成针尖那样细锐的一道,终于发出一声不成音调地怪叫,猛地扑跃过来,按住慕容冲,一拳接着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胸前,失了魂般惨声吼道:“你疯子,你疯子!你……你竟把她活活钉死在棺中,你疯子!你疯子!”

慕容冲没有挣扎,由他疯了般打着,一拳拳结结实实砸在自己身上,努力还想挤出笑来,可神情却比痛哭更是惨淡无光:“是,我疯了,她也疯了!我把她扔进棺中,让她在里面等我,等我杀了她的父亲,再去陪她。她居然就乖乖呆在里面,真的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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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让我加更,我就加更了。可停在这里,大家会不会杀我啊?反正我下午不在,装没看到……

玉簟秋 曾叹情愁花知否(一)

杨定满脸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打疼了的拳渐渐麻木而无力,连整个身躯都如被抽去了骨髓般软倒在地,只死死地盯着棺木,似要把那楠木的侧板看穿,看到躺在其中的女子。

看看她,是不是还那般色若梨花,冷若寒冰;看看她,是不是还有着很软很温暖的身躯,让人再苦难,也挣扎着要从奈何桥边爬离,只想去偎依拥抱;看看她,是不是还能或温柔或清冷地连名带姓唤他,杨定,杨定……

即便在你的心目中,我永远赶不上你的冲哥万一,你还是我想用一生守护的唯一……

你离去了么?你就这么离去了么?

那我还能去守护谁?我还能用这一生去守护谁?

杨定摊开手掌,摊开自己空空的手掌,看着那冰冷的指尖在颤抖着,颤抖着,忽然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反手拔出华铤剑,径刺慕容冲心脏处。

他一定要挖出他的心来,好好看一看,看一看这个碧落倾尽生命去爱的男子,拥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

慕容冲仿佛发出了低低的叹息,惨淡如死的神情,瞬间轻松下来,倚靠于棺木之下,依稀又听到那女子用只对他一人才展现的如水温柔,唤着冲哥,曳一条天青色的丝质长裙,向他飞奔而来。盯住那追魂夺魄的明亮剑锋,他居然轻轻地笑了,寒潭样的眸子刹那清明,如刚出世的婴儿般明净得不惹尘埃,又带了种解脱般的欢喜。

……不披战甲,素衣上阵。那悍不畏死的宣言中,有多少是一心求死的痴意流露?

但杨定的迅捷一剑,并没能如他所愿,或者也是如慕容冲所愿,刺达慕容冲的胸膛。

“当”地一声,火星四溅,他的华铤剑被架住了。

竟是方才被慕容冲叫住的侍卫小钟。

他惶急地看着自己的长剑抵不过杨定的宝剑和他愤怒之下的巨大力道,已经缺开了一个大口子,堪堪要断,忙一矮身拦到慕容冲跟前,翼护住慕容冲的身体,对着杨定再次刺来的华铤剑,高声叫道:“杨公子,中山王没有杀碧落姑娘!”

杨定剑尖逼住小钟,打着寒战惨笑:“我宁愿……他一刀把碧落给杀了!把她活活钉在棺木中等死,他……他到底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杨定的剑尖又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实在没法想象,一个会说会笑会动情的活生生的云碧落,怎样被最心爱的人封闭在黑暗狭窄的空间,苦苦哀泣,苦苦支撑,然后一天比一天痛苦地枯萎死去。

这一世的泪水,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决口,没完没了地倾泄着,杨定却感觉不出自己的泪,只感觉得到自己的痛,仿佛心口被人剖开,一刀一刀生剐着那颗流泪又流血的心脏,痛得整个身躯快要炸裂一般。

努力稳着剑,他已决定要一次刺穿这个胆敢拦住自己的侍卫,再把慕容冲的心脏刺穿,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