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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264)+番外

话里话外,深浓的不祥如这惨淡的黑夜一般,再多的灯光烛火也化不开分毫。

直到坐回公主彩舆上,我还是不安着,只得令人传了唐寂前来公主府见。

因了我的缘故,唐寂在改朝换代后并未受影响,反而步步高升,目前正是京中禁卫军统领,掌握了宁都城内一半以上的兵马,皇宫内外的安全,自然也是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我叫他来,只是特地吩咐了他,留心颐怀堂的动静,每日都必须亲自去巡察一次。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询问留守在公主府的端木欢颜。

前路未卜,端木欢颜既不会武功,又双目失明,我权衡之下,到底没把这个智囊带在身边,而将他留了在京中。

大敌当前,再不知未来的京中会有怎样的变故,加之萧宝溶心绪不稳,不如让端木欢颜留在京中,万一有所不测,还可帮着萧宝溶出谋划策。

“不管我和父皇、太子那里怎样,请唐将军务必保全惠王!”

我疲惫地说着,给了他自由出入宫中禁地颐怀堂的手谕。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闲月阁上吟咏着风月,静静等着我;或者,我再也回不来,他依然立于翠竹芳糙间,伴着他的侍妾们弹琴画画,笑语晏晏。

一袭素影,一身清骨,是我在这人世间最后的着落之处。不论我是生是死,我总希望他还是这红尘万丈中举世无双的绝美风景。

遗世独立,萧萧落落,纵然寂寞了些,他的清雅风华,也可以是我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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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临四年十二月十五日,我和太子萧桢带两万兵马来到牛首山,迅速被秦易川接应过去,带往一处修缮颇好的山洞中,见到了萧彦。

他果然病得厉害,我在他的榻边一边看着当地的舆形图,一边等着,守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见他迷蒙醒来。

“阿墨……”他转动着明显失了光彩的眼珠,叹道:“朕原想给你除了那个让你不痛快的祸害……可朕……怕做不到了……”

我俯下身,微笑着在他耳边道:“父皇放心。如果你不能除了他,那么,女儿来!欠我们父女的债,我会一一讨还!”

萧彦便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发,不知是欢喜,还是痛楚,呻吟道:“可这不该是女儿家做的事啊,不该啊……”

可什么是女儿家该做的事?

被人捆起来,奉送到仇人身边,从此以色事人,强颜欢笑?

再聪明些,便如母亲那般,凭藉玲珑心思,也算保了半世的富贵荣华,却终究忍不住满心的空虚,宁愿自己在青灯古佛憔悴老去,静静度过余生。

“该我做的也好,不该我做的也好,我总得让自己和家人好好的。”

我侧了头伏在萧彦身边,笑得很轻松,仿佛给女伴约着正要出行的金闺小姐。

可我知道,外面等我的,不是前呼后拥欢声笑语的凤鸾宝车,不是玉蝉金雀珠翠满头的闺中密友,不是糙薰风暖桃李堆锦的春日风光。

而是战车,军队,滴着血的刀刃和红着眼的将士。

避无可避,一出山洞,便迎来了斥侯送至的紧急军报。

秦易川额间滴汗,却不得不禀报我和太子萧桢:“太子殿下,安平公主,我军……和北魏军在荆南渡遭遇,段子非段将军在血战中……阵亡!”

我吸一口气,沉声问道:“目前战况如何?能不能拦截魏军过江?”

秦易川低头道:“臣将全力阻止魏人过江!但目前皇上病势沉重,公主最好先带皇上回宁都静养为好!”

我走到山城高处,透过冬日萧杀的山林,望向前方的江水。

夕阳西下,浩缈江波涂了一片金粉,在尽头与淡红的天空相接处,有青灰色的一线,向两边起伏绵延着,便是对岸了。

算时辰,此时也该是渔歌唱晚的时候了。可此时江中看不到半条船,不论是江的南侧,还是北侧。

近处的沙滩,寒风晰晰,葭苇萧萧。几只沙鸟飞过,斜掠而下的翅膀,和尖锐的几声唳鸣,远远听来,居然有几分凄惶和悲伤。

“现在……不是我们退的时候。”我从容答道,“我和父皇在此静候将军佳音!”

金甲凛,素影弄银戈(四)

秦易川不敢辩驳,只得道:“那请太子和公主带着两万兵马在此护卫皇上,前方有任何动静,臣立刻会派人禀报公主。不过,臣建议公主和殿下,不论胜负……皇上的安危,还得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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