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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269)+番外

拓跋顼这才松开臂腕,依旧像放开瓷娃娃一般,小心将我放到软软的貂皮垫子中躺下,又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覆到我身上。

我皱眉道:“我车上有毯子,用不着殿下的衣衫。若是殿下因此着凉,身在敌国,不怕为人所趁么?”

“不怕。大不了,我抱着大梁公主一起养病,看哪个不长眼的梁人敢来得罪公主。”

他笑着,也不嫌地上冷,便靠着侧面的板壁,依着我躺着的长榻坐下,用他带了茧意的粗糙手指,拂开我面颊上的发,柔和地望着我。

那指触间的温暖和温柔让我又心慌,又恼怒,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怒道:“哦?我以为以人质作威胁只有我这种小女人才会做呢!原来你这大英雄一样可以卑鄙无耻!”

“我卑鄙无耻么?”

拓跋顼诧然反问,忽又沮丧道:“如果卑鄙无耻能让你天天伴着我,我就卑鄙无耻了也不妨。”

他说得委实太过颓丧,让我不由地转过头,看他一眼。

他也正望向我,目光说不出的柔软,再无一丝方才居高临下斩我部属的霸气和狠厉。

“阿墨,知道么?”

他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金鳞甲片碰撞的声音轻而脆,他的却沉闷得近乎忧郁,“和你在一起,我不敢不穿铠甲。我喜欢的根本就是一只刺猬,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张开刺,把我扎得鲜血淋漓。”

他垂下眸看我,瞳仁再度清澈如水晶,透明而干净。

他轻声问道:“阿墨,把我扎伤时,难道你自己就不疼的么?”

那样轻而软的口吻,像明朗的天空下,悠悠穿过竹梢的春天风声,绵绵地打到脸颊,沁到心中,仿若把心底的冻土给吹得融化了,顷刻也苏软起来。

我不疼么?我怎会不疼!

只是疼得久了,连疼痛也开始麻木而已。

我垂下眼睑看他,声音不自觉地沙哑而柔细:“疼。可我连铠甲都没有。”

拓跋顼忽然间哽住,那样幽深幽深的眸子中,氤氲的水气愈来愈浓烈,居然在他埋头在我肩颈处时,凝结为温热的水滴,烫得我周身一颤,眼角不由也滚出了泪水。

他胡乱地扯了覆在我身上的大氅,为我擦着泪水,说道:“阿墨,别哭,别哭!”

他这样说着,自己却忽然搂着我的肩,将头埋得更紧,炙热的气息和滚烫的泪水,在无声痛哭间燎着我的肌肤。

我躲不开他的怀抱,也无力躲开他的怀抱,由着他的铠甲鳞片硌着我的肌肤骨骼,在疼痛中努力顺畅着自己给掐在嗓中的呼吸,想让胸中憋得发紧疼痛的气息透出。

觅旧游,闲情抛却久(一)

本能地,我还想继续掩饰自己的情感。

可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用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努力不让泪水从指fèng间滚落。

而我的另一只手,竟在不知不觉间,cha到了他栗色的发间。

那长发,和当年一样柔滑,细软,随着他抽动的肩膀,一丝一丝的灿金,都似闪着悲伤的色泽。

忽然,便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春天。

蓝天,白云,青山,竹海。

少女无忧无虑的笑声,少年诚挚纯朴的誓言……

我竟只能抱住眼前这个男子的脖颈,再也无法抑制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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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南浦,拓跋顼带我住进了他所驻扎的一座富家别院,竟直接安置在他自己的卧室中,笼了好几只火盆暖着屋子,又将我用锦被密密地围了,生怕我病情加重。

其实我并没什么大病,只是近年来身体虚弱了些,经不起折腾,晚间受了惊吓,又着了凉,便有些发烧,却也不严重。

魏军随行带了大夫,循例给我开了些发散风寒,宣肺止咳的方剂。拓跋顼亲自看人煮了,端到房中来,纡尊降贵地一勺勺喂给我喝。

我对他杀了那么多梁兵和我的近卫虽是耿耿于怀,却不由不感念他这份情谊,默默在他手中喝了药,然后钻在被窝中发汗。

他将c黄前的帷幔垂了,令人在另一侧铺了个简易的c黄榻,显然是预备晚间和我共处一室了。

发着汗迷蒙睡着时,隐约听到有人在低低说道:“阿墨,阿墨,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再也不会……”

我会离开他吗?

如果有机会,应该……会吧?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将我送给拓跋轲,我也已不习惯生活在他人的荫护之下,更不想成为敌国皇太弟的什么贤妻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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