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之间(37)

碎垠没有理会他给出的方位，直接以空间为眼寻觅。

论速度，时间神称第二，没谁敢称第一，随意拨动时间，就能轻易追上，然而茫茫虚空即使是追上也白瞎，随意转个方向就能逃脱，不过无碍，速度不过是附带，时间最玄妙的是控制。他几经试探成功预判灰团的行动轨迹，灰团被逼得抓狂再度攻击。

他轻松避过，顺势观察那攻击。

空间刃。

果然！

它使用的是空间之力。

其实仔细一看，这灰色是由大部分银色构成的，小部分是孔雀蓝，还有少数乱糟糟颜色夹杂着，防御之时灰团将蓝色部分护在里面，靠银色的空间之力抵挡，力量分层使它露出真面目，这根本不是什么新同伴！

是平行世界的入侵者！

他原本以为的压低气息似乎是它的特质，即使被困住也还保持那状态，可一旦攻击气息就不稳。

印证猜测的同时他又躲过几波攻击。

攻击毫无章法，空间挤压之后接空间断裂，空间裂缝之后又接空间转移，最初还是对着他攻击，后来便是无差别攻击。

忘弦心中一悸，往旁边一闪，下一瞬长长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原位，与他留在那的力量相触牵动因果产生几瞬扭曲的波动。

空间裂缝加上空间转移的组合是画蛇添足，但加上时间属性将出现的时间延迟，悄无声息猝不及防，实在是妙，只是……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

又有几个相似的裂缝出现在远处。

是偶然。

真不愧是能以一敌三的力量级别，不容小觑。又交战数百招，属于他的力量也充斥这片空间，因力量相撞相触产生的扭曲波动也绵延不绝，给双方带来极大麻烦。准确来说是灰团更加不适，它本来就神智混乱，要躲避越来越多的障碍显然是超负荷。

灰团不耐烦至极，心中最后的意念也终于被负面情绪压了下去，不顾留手，大肆宣泄。

空间禁锢。

压倒性的力量连因此产生的波动也禁锢起来，本来就不在一个力量级别的忘弦当然也不能幸免，他心中苦笑：这种碾压又不连贯的攻击……

消耗掉大部分力量，障碍物不再捣乱，灰团恢复一丝清明，缓缓向他靠近，直线距离，撞上静止的波动也不管，颜色时而纯粹时而浑浊，光芒时强时弱，仿佛抖动的濒临界限的疯子。

他静静地等它过来，也不反抗。虽然是被禁锢，但毕竟是相生相克的属性，只要耗费同样的力量就能破开，只是领域打破后成百倍牵动的因果扭曲就难办了，他占主场能够幸免，但对方就不妙。即使不选择硬碰硬，还有一个方法……

“住手！”猝不及防，惊变产生，忘弦不禁出声制止。

碎垠微愣，但已经来不及了，手已经刺进去。

她的记忆还停在看到战场的那瞬，接着就已经是这副状况，大约是看到他处于下风，一时心急瞬移过来了吧！

空间领域对于同样玩空间的空间神形同虚设，到达的瞬间攻击也同时到达。

一直被它珍藏在内部的时间之力因为太过用力早就与自身最精纯的力量融合，变异为坚硬的内核，虚无的魂体里最大的弱点被一举击中，世界法则透过空间神传递到入侵者内部，彻底瓦解。

无声的悲鸣在虚空中响起，魂体化作纯粹的元素消散，又被法则吞噬，连同所有记忆与执念，只是有只言片语传递出来：……即使全部还原，你也要……只要你……我们存在的痕迹就……

忘弦看着这一切，久久不能言语。

“不可窥视，你乱了。”她难得不是那副万物任由东西的旁观模样，透彻且毫无波澜的眼神扫来，显得既冰冷又严肃。

“你在担心我？”忘弦的疑问中带着不可遏制的喜悦。

她从来只默默观察，不改变任何东西，用观察者形容都显得太有活力，她更像映照万物的镜子。忘弦没料到她会出手，还会告诫他，这让他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她不是无动于衷。

此刻他忽地发觉，她虽不曾主动，但从未拒绝过他的请求，无论是占地盘，打架，还是看风景。

“那不会是我们的未来。”忘弦听到那时的他这样说。

忘弦从看到那银色的护罩起就隐隐有猜测，而后不断牵扯的因果和灰团的表现更是证明了这点，一般的攻击根本不会涉及因果，那灰蒙蒙的光团根本就是平行世界的空间神，还携带着那个世界的时间之力。

只是那稍微触碰就弥漫的因果是怎么回事？难道世界法则不允许同时出现两个同样的神？

它为什么会仓皇逃到这里，又为什么会攻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