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之间(70)

“你喜欢他？”

绣海总不可能担心她这个刚认识的，她只是顺带的，且白蓝的队友们都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他很好，被喜欢是理所应当的。这种级别的甚至不能被称为对手，压根无法引起碎垠的敌意。

“我……我……逃出来……”绣海说得磕磕绊绊，“是阿蓝哥向我伸出援手，带我回队里……他的眼睛像大海，大海很安心……”

孔雀蓝确实与大海的蓝色相似，那是比海蓝更沉静更漂亮的颜色。

“……我想回家。”最后绣海的声音微不可闻。

“嗯，你会回去的，海神保佑你。”碎垠轻声道。

带着细微祝福的声音落下，绣海心绪稳定，双眼缓缓扣上，她睡着了。

碎垠将她薅起来，摆出一个睡眠的姿势。绣海的手里握着个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在海神的祝福下也没有放开。

碎垠也没有好奇探究，在她身边摆出个同样的姿势，调整成入眠的呼吸。

在寂静的夜晚里，随意翻涌回忆，好久没有这样，伪装成一般生灵，与冒险队同行，上一次还是繁星纪，灵族刚创造出来的那会儿，躺在她旁边的是忘弦，她是真的入睡。那时她要将所有失神状态在夜晚集中度过，然后白天就能得到完整的清醒体验。

她很珍惜清醒的时间，不会清醒着却伪装入睡，所以这是个新奇的体验。

说起来，他好像完全把自己当做是普通的人族的一员了，明明还记得那片虚空。

那个时候，对神来说，是幼儿期吧，还不会控制力量，被力量牵着到处游走。

白蓝身上全是封印，所以能停留在这里。

化形也是忘弦的手笔，面容是他曾常使用的少年形象，只在细微处有些不同。

碎垠脑海里浮现他在海里的样子，海蓝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光洁的肩上，垂在胸前，半透明的耳鳍闪耀着水光，冰蓝的细鳞在手臂蔓延，尖利的指甲从鱼背剖开，撕开鱼皮，取出最嫩的部位送到嘴里。

她就坐在浮冰上看着，鲜血染在他的手腕上，顺着手肘，滴进海水里，丝丝缕缕地散开，有觅食的海兽寻着味道靠近，有时候还会好运的得到食物，有时候则会变成食物，或者坐骑。

那应当是神殿初立的创世纪。

白蓝很规矩，一看就知道家教很好的小孩，也不知道那几个冒险者是怎么教的。白蓝牵手会紧张，偷看她被发现会害羞，碎垠从来没见过忘弦害羞的样子，最多是耳垂红一下，而这点她还怀疑是故意给她看的。

这支冒险小队懒得过分，睡到天光大亮才起，慢悠悠地煮早餐，等到收拾完的时候上午已经过了大半。比起拼搏狩猎，他们似乎把冒险本身当做生活。

“你想吃？”

此时冒险小队正穿过杂乱的帐篷离开营地，白蓝突然注意到碎垠的精神力在某处停顿了一下，那是涂着厚厚蜜层的烤苹果，没烤多久，还红艳艳的，女孩子似乎比较喜欢这种蜜制的食物。

“没有。”碎垠轻轻摇头。

白蓝想了想，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上面涂的蜜似乎太多了，隔这么远都能闻到甜腻，女孩子都怕发胖。

她也会担心这个吗？

比起昨天，她身上似乎多了些烟火气。

白蓝有些好玩地想，该不会是昨晚熏的吧？

周围忽然一阵骚动，远处有一支队伍进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那队伍约二十人，竖着赭色的旗帜，虽带着些风尘，却很神气。

“是百炼冒险团，怎么才这点人？”白羽道。

“这就是那个以天才闻名的冒险团！”目贞伸长脖子望去，“都很年轻啊！”

“应该是百炼的天骄团。”赨维道，“以莫金钰为核心吸引了一堆天才。百炼是个老冒险团，团长莫铁，年过半百才堪堪六级，要不是生了个好儿子也轮不到他扬名。”

绣海问：“天才？”

“没错，是个百年不遇的绝世天才，十二岁时就已经是六级法师，是年轻一代仅有的两个有望突破八级的人之一。”目贞赞道，又补充，“另一个是圣蔷薇帝国的二皇子伊奥尼亚，现在二十八岁，已经是七级法师了。”

白羽却有些小皱眉：“怎么这个点过来？现在不是都该在外面狩猎吗？”

你也知道是狩猎时间啊！蒲珥忍不住心底吐槽，据说冒险队都是天刚蒙蒙亮就出发，这时候可能已经结束战斗收获猎物，说不定正啃干粮补充体力准备猎下一波。

“别管那么多，我们快走。”赨维目光在别人家的猎物上留连， “今天猎野猪吧。”

“好啊！”说起吃的目贞眼睛放光，“野猪肉质鲜嫩，味道香，能红烧又能炖汤，还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