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之间(9)

“森林的法则，强者为王。”碎垠百无聊赖地点评，“猎者也是猎物。”

只是！

“你可以尝试烤肉，烧毁森林也无妨！”被迫体验生肉味道的神明如此建议道，当然这只能是自说自话。

乐域茹毛饮血的原始阶段很短，等她对这个游乐场提起兴趣的时候，烹饪技巧已经很丰富，偶尔有进食生肉也是培育过的品种。

第5章 林兽3

记忆里的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算算大约已经过去了十七年。普通的一天，打猎游荡，但黑幕却渐渐褪却，不一会儿密叶遮掩下的幽暗森林便展露在眼前。这显然不是水华眼睛变好了能看见的缘故，碎垠也不管其中的原由，发现自己不再束缚于水华的视角里便极其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在附近观看剧情发展，不远处藤蔓刚绞死一只猎物，还附带了一只小礼品。

“谢谢你，救了我！”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森林中响起。

方才还林中大王模样水华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发出一声不知是悲鸣还是害怕的叫喊，缩到树后。

大约是有距离限定，碎垠被牵扯着往前几步。

如果是要给她讲故事，亲身体验无疑是最好的，可铺垫多年，却在戏剧开场之际改变。

碎垠能理解，毕竟施展这个法术的是不许她代入他人的忘弦，破例到这个程度应该是极限，只是这究竟是想让她看什么？

“对不起，吓到你了，不过我不是什么坏灵。”少年语调尽力放柔，里面还是充满死里逃生的高昂情绪。

水华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看，我这样也伤不了你。”

少年躺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

他继续道：“我只是想看清你的样子，要怎样才可以报答你呢？”

“你是……山精吗？”

“我是一个灵，住在森林中部。”

“你是不是不可以被看见啊？幻化成别的样子出来也不可以吗？”

……

“对不起，我大概报答不了你了……魔兽的毒液……我不想被吃掉，你可以……埋了……我吗？”

少年从喋喋不休到气若游丝，水华躲在树后却没有离开，显然是好奇压过了害怕。这时水华突然行动起来，某刻，碎垠眼前一暗，又与水华同感触。

水华去狩猎了。

那是个麋鹿般高大的魔兽，长着张老鼠脸，两侧垂着长长的白耳朵，被追赶着立刻挥动着尾巴飞翔，可惜快不过藤蔓，不一会儿就被靠靠捆住，发出狗叫般的悲鸣。

是可以解毒耳鼠。

趁着水叶仍是昏迷状态，水华迅速将耳鼠肉塞进他嘴里，之后再次躲到树后，藤蔓盘桓在少年四周，像是保护又像是监视。

当她靠近水叶，碎垠又恢复独立视角，东踩踩西瞅瞅，甚至用手指戳水华软软的脸蛋，不过回忆中的人物没有任何反应。

不久，水叶便醒来，看着直接撕裂的耳鼠，又摸了一把脸，上面满是凝固血液，半响，才对着四周喊道，“你还在吗？谢谢你，又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鲜血淋漓的脸即使再柔和也只能吓人，幸好，水华是个看不见的。

“不，不……用……”两个字水华却说得磕磕巴巴，之前不需要说话，和树爷爷沟通用的也是不需组织的意念，所以她即使有传承记忆也没有激活这方面的知识。

“你救了我两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报答你。”水叶却很坚定。

水华没有回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单纯的野兽几近无欲无求，救一次是偶然救两次也遵从本能。

“那，俗话说债多不用愁，这附近有水源吗？啊！我现在还是动不了，你可以摘水叶给我吗？一片就好，是那种叶子里充满水的植物。谢谢！”

这是一个话痨，自来熟，还惯于使唤别人的家伙，这种特质在灵族是很少见的。说句好听的，灵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换句话说，各干各的，没谁会来回应这些话痨、自来熟和使唤，但这又不是冷漠，因为没那么沉浸的时候灵还是很好说话的，如果是涉及到自己的领域，也是热情如火。

藤蔓乖乖地摘来水叶扔到少年面前。

他高兴地喝了大半顺便洗了把脸，开心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名字也叫水叶。意思是奉献，水叶随处都有，就算在森林里迷路也不会渴死，很便利吧！”

“……名……字……”

“没错，我的名字是水叶。我们一族都是用植物命名的，像我的父亲就叫水蔓，据说是水中的一种藤蔓。”

“……知……道……”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没……有……”

“没有！”水叶顿了顿，“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新化形的山精，才会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