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寰没有理会堂上那些人的哭诉，只瞥了瞥虞嫣。
她目光游弋，显然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竟仿佛事不关己。
萧寰心中没好气，开口道：“王妃可有话说？众人所言属实么？”
虞嫣没料到这事还需要她发言，只得道：“我不知道。”
“怎会不知？”萧寰冷冷道。
“我说过了，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虞嫣实话实说，“我也不是你们说的那个王妃。”
堂上的哭泣声一时安静，众人望着她，惊诧不已。
“王妃……”一个仆妇大哭起来，“如何是好……王妃好不容易醒来，又痴傻了……”
旁边的人也跟着大哭，神色更加哀戚。
“殿下！”何贤似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这定是玄女显灵所致！从前为王妃算命的高人说过，玄女为了让王妃替先帝度厄，拿去了王妃的三魂六魄，将自己的一魄神元降在王妃的身上，故而王妃成了痴傻。当下，定是玄女又将王妃的魂魄都还了回来，王妃这才得以恢复神智，却不记得了过往之事！”
周围的仆婢们纷纷七嘴八舌应和起来。
虞嫣：“……”
再看向萧寰，只见他神色有些不耐烦，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嫣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只会没完没了，她已经不打算再跟任何人费口舌，也已经忍无可忍，索性突然用手扶着额头，露出难受的神色。
旁边的侍婢看到，忙问：“王妃怎么了？”
“我……”虞嫣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声音软而无力，“突然头晕……也不知是为何……”
侍婢忙将她搀住。
萧寰看到虞嫣一脸病容的样子，亦是诧异。
“带王妃去歇息，”他随即吩咐道，“卫琅，去请太医来。”
虞嫣被侍婢搀着离开堂上的时候，心中窃喜。
堂后是一个院子，顺着回廊往外走，没多久，果然就到了那处园子。
天气晴朗，白云高高堆着，露出深蓝的天空。
阳光下，一池荷花开得繁盛，花朵与绿叶依偎相映，在微风中微微招摇，娇艳诱人。
就像她别墅的池子一样。
先前她醒来的那处屋子，就挨在荷花池的边上。靠近的时候，虞嫣突然推开侍婢跑到池边，没有迟疑，纵身跃入。
侍婢的惊叫声从身后传来，但很快就被隔绝在外。
沁凉的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在耳边汩汩流淌，而虞嫣只感到一阵解脱。
她眯着眼，只见密密的气泡涌起，周围是一个幽暗的世界，无数的植物长茎在水下招摇。
池塘并不深，不过密密的荷花之中，并没有多少游动的余地。
虞嫣水性不错，扒开面前的茎秆，再游远些。
通道，通道……她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些神奇的东西，但四周仍然幽暗，水底的淤泥被搅起，一阵浑浊。
没多久，虞嫣气息耗尽，蹬一下塘底，钻出水面来。
天光骤然明亮，她抹一把脸上的水，迫不及待地往四周看，却仍然是刚才的那个院子。
虞嫣愣住。
闻讯赶来的几个侍卫和仆人围在池塘边上正要下水，看到她，目瞪口呆。
第15章 求证（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王妃拉上来！”有人道。
没成功！
虞嫣忿忿地想，又往水里钻去。
不料，她再游深些，等钻出来，仍然一样。
虞嫣还想再试，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出水面。
阳光炽烈地照耀在头顶，萧寰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面色铁青：“够了。”
虞嫣恼怒地挣扎：“你放开！”
萧寰不再说话，手却像铁钳一样，不顾她的骂骂咧咧和又踢又打，直接将她打横揽起，带着她走出了池塘。
暮色很快降下，池塘里，荷花香气依旧，响起稀稀疏疏的蛙声。
萧寰在浴室里从头到脚洗了个遍，将整日积攒的尘土汗腻以及池塘里的泥腥都冲得干干净净，走出来，一阵清爽。
他披着单衣回到内室，卫琅忙将一块巾子取来，为他擦拭头发。
待得一切弄好，李泰让人将晚膳端上来。
“殿下，”李泰禀报道，“宫中和王长史那边都派了人来，问了王妃的事，还问殿下何时回去。”
萧寰道：“你们怎么说的？”
“按殿下的吩咐，只说王妃已经找到，但受了惊吓，还须将养。殿下暂且走不开，过两日再回去。”
萧寰颔首：“今日之事，令所有人保密，不得外泄。王妃那边多派些人手，好生看着。”
卫琅应下，神色却有些讪讪。
萧寰察觉，问：“何事？”
卫琅道：“殿下，仆人刚才来禀报说，王妃刚才趁着人不留意，又跑出去跳了一回荷花池。”